刘嘉一眼就看到了苏珊·朗格伦这个名字。
她崭露头角是在1919年的温布尔登网球公开赛。
在这场比赛中,她出名了。出名原因不仅仅是打败了温网的七冠女王,还有她的打扮。
七冠女王穿着的就是现在最常规的到脚踝的连衣长裙,那堆冗余的布料把她裹成一团。
而苏珊朗格伦则把标准长裙的袖子改成了短袖,把裙摆从脚踝提到了膝下。
在21世纪的人看来,过膝的那也叫长裙。但在20年代的人那里,简直就是石破天惊,已经被记者称为“裸腿之战”。
刘嘉虽然不知道她能否拿到金牌,不过就冲她这种大胆的行事作风,找她一定会比说服其他人要容易很多。
稍有麻烦的问题是:苏珊住在贡比涅,距离巴黎约九十公里。
刘嘉叫来锦儿:“我要去别的城市一天,明天回来,你留下来盯着工人干活,有问题吗?”
锦儿倒抽一口凉气:“啊,我一个人留在这啊?不行的,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
“厨房里有菜,抽屉里有钱,工作室里有工人,你会法语,还需要什么?”
锦儿慌得要命:“我才会几个词,几句话,怎么就能叫会法语呢?”
经过几天的强化训练,锦儿会说“快点”“拆掉”“歪了”“重做”“不行”“可以”“看我怎么做”“明天再来”,以及一些最简单的你好再见之类。
“够用了。”刘嘉没有再给她慌乱的机会,起身收拾行李。
在贡比涅的网球场,刘嘉找到了苏珊,她正在为奥运会进行体能训练。
苏珊用力将一球击飞过网,听见教练叫她,她一脸不满地望过来:“我今天的练习还没有结束!”
教练指指身旁的刘嘉:“有人找你。”
苏珊一手握着球拍,一手擦着额上的汗,打量着刘嘉,她这辈子跟东方都没有打过交道,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一个东方女人来找她。
“你好,我叫Emma,是一个巴黎的裁缝。”
苏珊大口地喝水,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如果是想给代表团做衣服的话,我说了不算数。”
“我是来找你的,我看过你在温网的比赛,真是太出色了。”刘嘉夸赞苏珊的比赛,但苏珊仍不为所动,她是1919年温网最闪亮的新星,夸奖的话听太多,甚至连问刘嘉对哪一球最欣赏都没兴趣。
刘嘉话锋一转:“但还是有一个小小的遗憾,如果不是你的裙子影响了动作,你的跑动可以更省力一些。”
说到裙子,苏珊似乎来了一点兴致,放下水杯:“呵,就因为我把袖子和裙摆改短了那么一点,那些保守的老古板们都说我什么。说我靠魅惑勾.引男人。”
刘嘉笑道:“你的对手是女人,就算你魅惑了全天下的男人,你的对手也不会因为这一点而让你赢的。”
“就是!”苏珊顿时找到了知音。
在她胜利之后,年轻的姑娘们对她评价很高,但是保守派掌权的报纸上,对她胜利的夸奖和她服装的批评都是极端的。
在说到热络的时候,刘嘉说出此次的来意,她拿出画好的草图,递给苏珊。
那只遮住大腿一半的短裙,把苏珊都看愣住了,她只是穿了一条及膝裙就被骂成那样,从来就没有想过,原来裙子可以短到勉强盖住屁股。
“里面还有一条短裤,不用担心会过于暴露。如果你愿意,可以直接穿短裤。”刘嘉把里层的图给苏珊看。
就算是苏珊,听到直接穿短裤的提议,也连连摇头:“哦不,我不是男人。”
在这个时代,女人穿裤子上街的效果,不亚于21世纪的中国男人穿着裙子出现在中国街头。确实需要很大的勇气。
就算为了跑动方便,苏珊也还没有摆脱心理上的界线,宁愿多穿一层布。
“短裤这边是什么?”苏珊指着短裤边缘多出的一块布料。
刘嘉解释:“这是一个小口袋,大小可以刚好塞进一个网球。网球不是第一球发球失利后,可以在20秒内再发第二球吗?如果要自己去捡的话,太浪费时间,也消耗体力,所以,你可以把预备好的第二球放在这里。”
苏珊看着那个口袋:“可是,怎么才能不让球掉出来呢?如果掉出来的话,就要扣分了。用扣子或绳子,解开也需要时间。”
刘嘉笑道:“我会在口袋的边缘装一样东西,只要1秒,你就可以把备用球拿出来,完全不需要耽误时间。”
苏珊不由得好奇:“那是什么东西?“
“是神奇的魔法!如果你同意的话,现在我就可以为你量尺寸,一个月后,就可以试穿。“
对新事物充满好奇的苏珊马上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