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她不太对劲——捂紧马甲
时间:2022-02-07 18:17:52

  虽然嘴上反对,他还是站起身,在废墟里找起来,顺带给刚爬出废墟的黑袍人补一刀。
  不过,倒是真的给他发现了几个活下来的女孩,反观红衣主教,在祭祀中魔力耗尽,又离爆炸最近,死得血肉模糊。
  少年的力气大得惊人,那些沉重的坍塌物在他手中就跟纸片一样轻而易举地被挪开,没几下就救出了被困的少女们,然而没等她们庆幸自己还活着,空气就如同水波一样荡开,愈来愈烈,祭坛的上方撕裂般地破开一个幽深裂口,连带着周槽的空气都变得像是激烈的水流,尽数往其中涌去。
  “这是什么!”
  死里逃生的女孩们惊恐地看着那个大洞,吓得浑身僵硬。
  异界之门开了?不可能!苏洛洛凝紧了眉,阵法明显被打断了,现在这个裂隙是怎么回事?
  她将这些女孩拦在身后,道:“别管这么多了,快跑!”
  女孩们恍然回神,这才找回了主心骨般的,互相搀扶着纷纷逃离,不多时,一只尖锐的巨爪从裂隙中伸出,浓郁的黑暗气息扑面而来,随着它的整个身体从中爬出,赫然是一只体型庞大的人面蜘蛛!
  这还不是结束,更多的人面蜘蛛从中涌出,即便它们的体型不如第一只那般庞大,如此密集的数量也足以令人毛骨悚然了。
  修女们霎时乱作一团,仓皇逃窜。
  “操,怎么还有这一出!”
  巴泽尔暗骂一声,提起佩剑就杀了上去,此时光明骑士也已赶来,纷纷冲向战场,一时间,整座光明神殿都沦陷在惨烈的战斗之中。
  而坐落于奥尔城以西的圣羽学院,仲夏夜舞会尚未结束。
  舞曲悠扬,裙摆交错,舞池之外,人们三三两两地聚集着,偶尔有欢笑声传来。
  对于可妮莉娅来说,在帮阿洛打掩护离开之后,这里的热闹已经毫无乐趣可言,她的目光不由放到前方的高座上,原本应该侍奉在教皇身旁的红衣主教已经不知去向,一位修女行迹匆匆地走进来,几乎是有些失礼地横穿舞池,在教皇耳边说了些什么,令他面色大变,黑着脸离开了。
  不知为何,她心中总有些不安。
  ——这种不安很快就得到了证实,没多久,只听外面传来愈发吵闹的喧嚣,她往外窗外一看,只见不远处街道上的人们正面色惊慌往这边跑来,嘴里大喊着什么。
  沉重的夜色中,一道怪物的黑影在房梁上爬行,一跃而下,尖锐的下肢猛地刺穿了谁的腹部,霎时鲜血四溅。
  女孩瞳孔一缩,人面蜘蛛!
 
 
第77章 
  远在西方的精灵领地里,精灵王站在生命之树下,一向温和的假面破碎,风雨欲来。
  “吾不是命你们严加防守吗,怎么还会出事?!”
  在他的掌心,躺着一只小小的花精灵,她不复往日的光彩照人,奄奄一息地合着眼。
  不只是她,整个生命之树上的花精灵,都因一种无名之毒而生命垂危。
  侍卫长单膝跪地,眸中盛满了懊悔与痛苦,音色颤抖:“是两个魔族……他们伪装成精灵多年,甚至加入了护卫队,一直以来都没能发现……”
  “什么样的伪装,连你都不能分辨?”银发的精灵疲倦地揉了揉眉心,这段时间为了剔除这些魔族奸细,他已经半个月未曾休息,可如今还是被钻了空子。
  脑海中浮现出一双讥诮的黑眸,想起少女浑身带刺的模样,他愈发烦躁。
  她用魔族的消息交换了自由,而他出于怀疑,拒绝了与她合作,可现在的事实是精灵族恐怕要毁在他的手上。
  她相当聪明,这一点他早有领教,也许她真的会有办法……可他该拿什么与她交换?
  花精灵对生命之树就如鱼之于水,重要性不言而喻,若是花精灵无法反哺金粉,生命之树终将逐渐耗尽生命之力,走向衰亡。
  精灵王垂眸扫了眼跪地的侍卫长,心下清楚现在不是追究罪责的时候,道:“蒙德,那几个魔族呢?”
  “留了两个活口,已经关押在地牢之中等待审问。”
  他颔了颔首,“交给你了,现在就去吧。”
  “是,殿下。”
  愧疚的侍卫长离开后,一缕开着花的枝干垂了下来,精灵王轻柔地将花仙子放入花朵中,静静看着它包裹着花仙子的身体没入繁茂的枝叶之中。
  令人窒息的静默中,沙哑的嗓音低低响起:“对不起。”
  此时此刻,向来坚不可摧的精灵王褪去了所有盔甲,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无措地等待责罚。
  一缕树枝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肩膀,生命之树发出沙沙的响声,她在告诉他:不是你的错。
  精灵王却摇了摇头,低声呢喃:
  “我会弥补这一切,不论以什么代价。”
  他双手交于胸前,口中念念有词,伴随着亮如白昼的光芒,魔杖悬空在层叠的魔法阵中央,流光溢彩。
  古老晦涩的魔咒从精灵的口中吐出,仿若来自虚空一般,重重回响,无形的力量自精灵王的身体溢出,如同流动的烟雾汇入法阵之中,化作点点金芒,没入树干之中,渐渐地,暗淡的叶脉重新焕发了翠色光辉。
  而精灵那一袭银亮的发丝,悄然灰白。
  与此同时,精灵城的各个角落,精灵们似有所感般望向生命之树的方向。
  祭坛中央,年轻的祭司停下手中的工作,一脸茫然。
  奇怪,为何体内的魔法重新旺盛了起来?莫非生命之树被治好了么?
  在祭坛的另一端,浑身罩在法袍中的祭司长长地叹息一声。
  “是殿下。”
  “啊?”巴泽尔的脸上有一瞬的迷茫,又很快化作惊异与担忧:“爷爷,你是说……”
  这世上唯有精灵王拥有与生命之树同源的力量,现在,他在以生命为代价交换精灵族的生机。
  年迈的祭司沉默不语,看着漂浮在掌心的命运之石,半晌,才吐出咏叹般的预言。
  “命运之门已经翻转,时之沙无法停止,白夜将至,黑宝石之剑啊,献祭黎明的火焰。”
  ……
  奥罗城。
  城堡脚下,凛冽的寒风横扫街道,矮墙陈旧的血迹斑驳发霉,腐败残骸堆积成山,散发出阵阵恶臭,这座都城往日的繁华已无从窥探,仅剩下衰败和荒凉,俨然一座死城。
  自从光明神殿的上空撕裂出深不见底的时空裂隙以来,生存在冥界的人面蜘蛛从中涌出,杀不完,除不尽,数以万计的牺牲也仅仅换来暂时的苟且。
  一周过去,艰难度过一开始的大肆进攻之后,裂隙中涌出的人面蜘蛛逐渐减少,活下来的人总算得以喘息,在远离神殿、奥罗城以西的城区搭建了临时的避难所。
  乌云压顶,不见天日,事实上,自从那一天之后,阳光就再也不曾眷顾这片城土,正值仲夏的时节,却寒冷得仿佛凛冬已至。
  一切都来得猝不及防。
  城西但凡是有空地的地方,都挤满了简陋的临时帐篷。这里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避难者,油灯暖黄的火光成了昏暗狭窄的空间里唯一的温暖,三三两两的人挤在一起,或是低声交谈,或是沉默着,他们的表情里大多充斥着悲伤和迷茫,是对失去的亲友的,也是对未来的。
  随着沙沙的声响,充当门的破布被掀开一角,一位娴静的姑娘走了进来,她手里捧着高高一摞的毛毯,浅发的麻花辫挽在脑后,看见他们,些许可爱雀斑的脸颊露出温柔的笑容:“下午好,我的朋友们,但愿这些毛毯能帮到你们。”
  “噢,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才好,黛西小姐,这些天没有你们的帮助,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位胖妇人接过她手中的毯子,感激道:“愿光明神保佑你,我的孩子。”
  是的,你们。
  这场灾难几乎摧毁了半个奥罗城,那些有钱的王公贵族们只需要靠着强大的魔法师就能继续过着安逸的生活,唯有这些平民无家可归,也无法自保,每时每刻生活在达利摩斯之剑下。
  王室倒是曾派出过寥寥无几的护卫队抵御人面蜘蛛,但那不过是杯水车薪,最后连王室也不肯再出手,筑起高高的铁墙圈地自保。
  至于那些强大的魔法师们?天知道他们在哪里。
  这个时候,是巴泽尔和苏洛洛游说了学院的学生,帮助这些平民们,这群小魔法师、小剑客们都尚处于踌躇满志、赤血丹心的年纪,大多都愿意帮忙,这些物资也是大家打扫战场、东拼西凑出来的。
  黛西也是其中之一。
  “这没什么,梅洛尼阿姨。”黛西腼腆地笑了笑:“我们只是想做点什么,越是在这种时候我们就应该团结起来,互相帮助,不是吗?”
  “当然,当然。”妇人眼含泪水,点点头。
  几个孩子围在姑娘身边,脆生生地问:“黛西姐姐,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呀?”
  此话一出,不只是黛西,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妇人心头一痛,回想起那已然成为了废墟的家,和她那为了救人而死于战斗中的儿子——他才十七岁啊。
  棕发的姑娘揉了揉孩子的发顶,嗓音温软:“就快了。”
  她的视线扫过每一个人,那坚定的眼眸燃烧着永不熄灭的希望之火:
  “太阳出来的时候,我们就能回家——我坚信。”
  黑暗的静默中,所有人都泣不成声。
  ……
  离开避难所,黛西揉了揉酸涩的手腕,触及脖颈处的绷带时,顿了顿。
  她永远忘不了仲夏夜舞会那晚发生的一切。
  和很多人一样,为精心打扮,在舞会上寻找心上人的身影。
  她一直暗暗喜欢着巴泽尔,原本今晚已经鼓起了勇气想要告白,可惜他今晚已经有了女伴,就在她黯然神伤,打算离开舞会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散漫悠扬的嗓音:“可否容我打扰一下?”
  她讶然回首,入目是一位容颜精致的少女,一袭黑裙,柔顺的长发束在脑后,那双清润的眸子含着几分清浅的笑意,正注视着她。
  这幅面孔她曾有一面之缘,她在佣兵协会工作的时候,眼前的人取走了一份A级任务。
  “有什么事吗?”她疑惑地问。
  “我只是想问全场最美丽的女士,你是星期天这么漂亮,还是——”对方眨眨右眼,些许俏皮:“每天都这么漂亮?”
  “……诶?”
  也许是那目光太过真挚,她蓦地有些心跳加速,脸颊也烫的不像话,羞涩得不敢抬眼:“抱歉、我是说……谢、谢谢!”
  那少女笑了笑,递给她一杯果酒,意有所指地说:“我只是不希望舞会因为一位星星的消失而黯淡而已,美丽的姑娘,别为追逐水中之月而放弃整片星空,要我说,今晚可是仲夏夜啊。”
  ……水中之月吗?她下意识地看向巴泽尔的方向,默了默,收回目光,说:“可我没有舞伴。”
  正当她难过时,对方行了个标准的绅士礼,朝她伸出手来:“那我有这个荣幸么?顺带一提,你可以称我阿洛。”
  她露出今晚以来的第一个笑容,轻轻地将手搭上她的手心,少女的指腹有一层浅浅的薄茧,些许凉意,靠近时,可以嗅到浅淡的药草香。
  “我叫黛西,黛西·贝克。”
  随着舞会继续,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名为阿洛的少女不见了踪影,她找不到人,想出去透透气,却在走廊突然被人蒙住头,紧接着就失去了知觉。
  她醒来的时候,手脚和脖颈都被死死地束缚在十字架上,鼻息间是腐烂潮湿的气息,被黑袍人架在阴冷逼仄的暗道里急速穿行。
  她用仅存的力气挣扎、呼救,可回应她的只有死寂一般的沉默,她只能祈求光明神保佑,可笑的是这暗道的出口,正是光明神殿。
  手腕被割开,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血液急剧流失的感觉,眩晕感如同潮水般袭来,直到那一刻,伴随着锐利的破空声,漆黑的利刃直直刺入祭坛。
  那一刻,她看到了希望之光。
  黛西收回思绪,看着眼前拥挤的街道上挤满的难民,不由心头怅然,自那一天以来,阳光再也不曾眷顾这片都城,圣女殿下杳无音讯,教皇再也没有出现在公众面前,一直是兰斯家族的骑士们在保护他们。
  私下里,已经有人开始埋怨神殿的无所作为了,在百年的和平浸染下,早就开始动摇的信仰更是岌岌可危。
  蓦地,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尽头。
  “阿洛小姐!”
  她惊喜地喊道。
  街道尽头,削肩细腰的少女大步踏来,神采奕奕,足下生风,深棕色长发高高束起,在空气中划过柔软的弧度。
  许是天色昏暗的缘故,黛西总觉得她的发色更深了些,尤其是那双明灿透亮的眸子,隐隐划过黑曜石般的暗芒,仿佛能将人吸进去。
  对方也看到了她,微凝的眉头略微放松了些,露出一分浅笑:“早啊,黛西。”
  事实上,而今的天空一片漆黑,日升月落已成奢望,唯有滴答的钟表刻印着时间的流逝。
  梳着麻花辫的少女腼腆地垂下眼帘,轻声回应道:“早上好,阿洛小姐。”
  “辛苦了,物资发放得怎么样了?”
  “已经——”
  她还没说完,嘈杂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黛西看见苏洛洛回头望去,不由失望地咽下了未尽的话语。
  高挑的少年在一群少男少女的簇拥中向两人走来,他右手搭在佩剑上,俊朗的脸庞染着血渍,唇角挂着随性的弧度,仿佛浴血归来的战士,英姿勃发。
  当他走进时,沉郁的血腥味混杂着尘土扑面而来,黛西想,巴泽尔昨晚值夜,看来猎杀了不少人面蜘蛛。
  他一直很强,这正是黛西从前恋慕他的原因,现在那种幻想中的恋慕消失了,只剩下敬仰。
  若要说起来,他们之间又有什么过去呢?不过是她在恰好的时间,恰好的地点,撞见了少年背光站在协会的门前,与强大的猎人们对峙时那意气风发、桀骜不驯的模样。
  从那一刻起,她便一意孤行地将他想象成自己喜欢的模样——可她爱上的不过是那层强加在他身上只存在于自己英雄情节幻象中的虚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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