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与她置气,你越是这样,她越觉得你心眼窄小,将来越发看不上你。”叶庭轩劝道,“你们经历的人和事都不同,自然很难互相理解,不必强求。”
程衍深深叹了口气:“子昂呐,此言差矣!并非难以互相理解,而是她单方面不理解我。”
“她没念过多少书,年纪又小,视野阅历都不如你,又如何能去理解你?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嗯……这倒也是……唉,算了!”程衍无奈道,他偏头看了眼叶庭轩,好奇道,“不过你也很奇怪,以前脾气挺急的,这阵子突然稳重许多,是为什么?”
叶庭轩弯起眼睛,得意地笑了笑,促狭道:“这还有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比你更强,难道平日里你还觉察不出吗?”
“去你的吧!”程衍拿扇子在他肩膀上抽了一下,半开玩笑嘲讽道,“我看你是要成为人家夫君,才要故意扮成熟,是吧?”
他知道叶庭轩不喜欢公主,更抗拒这段婚姻,这才拿这个来刺挠对方,谁知道此言一出,叶庭轩并没有着急反驳,反而眯起眼,意味深长道:“嗯,或许是。”
程衍:“……”
“可广泽你也要与别人婚配了,脾气秉性却并无半点长进,还要玩离家出走这种小孩子才玩的把戏,岂不是比我又差上许多?”
叶庭轩面带笑意,揶揄地看着他,把程衍气了个倒仰。
“叶子昂,朋友不是这么做的!今日我程衍就要与你割袍断义!”
“哈哈哈!程广泽,身为男儿,要心胸宽广才对啊!”
两个人互相斗了半天嘴,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双双望向不远处的唐臻和苏之湄。
程衍拱了拱叶庭轩的肩膀:“哎,我发觉这公主性格变化不小,你俩关系也有所缓和,是吗?”
“你也注意到了?她现在确实与过去不太一样。”叶庭轩避重就轻。
“若不是相貌一模一样,我真觉得她与过去简直是两个人。”程衍叹道,“整个人的气质都不同了。”
叶庭轩故意道:“哦?具体哪里不同?”
“以前张扬跋扈,别看个子不高,但总觉得她在俯视你,但现在就宽容温和许多,令人觉得亲切。”
叶庭轩若有所思:“看来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觉得。”
山顶风大,公主的袍角被风吹起,整个人显得挺拔飘逸,他的目光锁定在她身上,久久不曾移开。
“广泽,问你个问题。”
“但说无妨。”
“何为‘自由的灵魂’?”
程衍意外:“这是什么古怪的说法?你从哪里听来的?”
“这你别管,就问你懂不懂是什么意思。”叶庭轩沉吟道,“我觉得,这里的‘灵魂’二字,并不是魂魄,而是人的思想。”
程衍点头:“自然,魂魄其实应该也是这个意思,人若没有了自己的思想,人云亦云的话,那与行尸走肉有何分别?”
“可不是又有词曰‘心为形役’么?若躯体不得自由,思想又如何自由?”
“或许洞明世事、人情练达之后,才能做到这般自我超脱吧?”程衍微微晃着扇子,摇了摇头,“子昂兄,告诉我,是什么突然让你陷入这样的思考?”
叶庭轩抿唇:“因为我成长得比你快啊!”
程衍:“……”
怎么又绕回来了?!
唐臻与苏之湄随意聊着,听到叶庭轩与程衍的笑声,回头看他,正好撞上叶庭轩看着她的目光,便笑着对他勾了勾手指。
叶庭轩立刻起身,大步走到她身旁:“怎么了?是还觉得冷吗?”
“没有,就是叫你来好好欣赏这里的风景。”唐臻指着辽阔山谷里看起来只有巴掌大的白寒城,笑道,“这是我们将来要奋斗的地方,激不激动?”
见叶庭轩过来,苏之湄和映心相互使了个眼色,默默退开,山崖边只余他与唐臻两人。
“确实有些心潮澎湃。”叶庭轩想起那日唐臻用手比的方框,也抬起双臂比了一个,将白寒城框在手指之间,“我会将这里变得越来越好,绝不辜负圣上的嘱托。”
唐臻看他学自己,觉得有趣极了,更想逗他一逗:“那我们就在这里宣誓吧?”
叶庭轩愕然:“如何宣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
“哈哈哈哈这也太老土了吧!”唐臻笑道,“直接一点,跟我学!”
说罢她便两手笼成个喇叭,对着宽阔的山川大声喊道:“白寒城!我唐臻来啦!往后请多指教呀!我一定会尽全力让你变得越来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