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和燕先生出手帮过他们家,那么于情于理,都应该下份请帖,以示感激。
至于对方来不来,那就是对方的事情了。
白春毅弄清原委,总算是放下心,折回岑鲸那,和岑鲸一块写请帖。
白家搬家的日子定在六月二十,据说那天宜入宅,又正好是旬休日,省了跟书院请假的功夫。
入宅当天,白家的新家门口放了长长的一挂鞭炮。
白家三个孩子在进门前都被杨夫人往手里塞了东西,说是入新屋不能空着手。
接着就是净宅,开火,准备早饭和中午的乔迁宴。
家里热热闹闹忙成一团,白秋姝和岑鲸两人吃过早饭,就自觉去给家里帮忙。
一直忙到快中午的时候,第一批客人上门,基本都是白志远的同僚,带上了夫人孩子,来给白志远的新家暖房。
白春毅跟着白志远接待男客,岑鲸和白秋姝则跟着夫杨人接待女客。
不一会儿赵国公府来了人,同行的赵小公子被白春毅抓去帮忙。
赵小公子其实不擅交际,但看白家父子忙得分身乏术,只能硬着头皮帮他们待客。
赵国公见了,直道日后要多把小儿子送来白家,免得他在家就知道读书读书,一点都没有少年人该有的样子。
相比男席,岑鲸在女席这边就要轻松许多,乔姑娘和安馨月两个帮手一来,岑鲸直接就被按到了席位上。
岑鲸乐得偷闲,可惜没闲多久,便有贵客上门,还指名道姓地问杨夫人岑鲸在哪。
那人便是跟长乐侯夫人娘家有亲的陵阳县主。
陵阳县主今年三十四岁,看着却像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姿容艳丽,巧笑倩兮。
岑鲸一听说她找自己,就有些想逃,奈何陵阳县主根本不给她逃的机会,竟丢下杨夫人,自己跟着传话的下人找了过来。
“你就是岑鲸?”陵阳县主对着岑鲸的背影问道。
岑鲸转身,和一旁的夫人姑娘们一同向县主请安。
县主看清岑鲸的模样,含着笑的桃花眼微微一滞,随后笑意更甚:“果真像他。”
县主不客气地拉着岑鲸去了自己的位置,让岑鲸坐在一旁陪她,还开玩笑似的跟岑鲸说道:“可惜是个女子,你若是男儿身,我即便老牛吃嫩草,也要嫁给你。”
岑鲸可不觉得这是玩笑话。
陵阳县主丧夫多年,一直不曾再嫁,但她府里养了不少男人,因此常被人骂她不守妇道,恨不得浸了她。可陵阳县主背景够硬,别人也只能在嘴上批判一下,根本影响不了她今天睡冷峻护卫,明天睡俊俏戏子。
总之,陵阳县主是个和萧卿颜一样,不遵循礼法的姑娘。
娶个小自己十九岁的少年郎,不是没可能。
岑鲸喝了口茶,说:“县主今年不过三十四,不算老。”
比她作为岑吞舟死的时候还小许多岁呢。
陵阳县主定定地看着岑鲸,见她这话说得寻常,不像恭维,而是发自内心如此觉得,顿时笑得更开心了。
之后还发生了另外一件让她开心的事情,就是萧卿颜没来。
开宴后酒过三巡,陵阳县主借着醉意,表达了一下自己对萧卿颜没来的喜悦,还悄悄告诉岑鲸,自己为什么会讨厌萧卿颜——
“若非瑞晋,我定能如愿嫁给我的吞舟哥哥。”
带着酒香的气息落在岑鲸耳畔,岑鲸在心里回了她一句:那不能,就算当初她和萧卿颜没有互相拿对方做挡箭牌,她也不会娶陵阳为妻。
可怜萧卿颜,因为她,至今还被陵阳记恨在心。
说完原因,陵阳还说起了萧卿颜的坏话,骂她占了吞舟哥哥,最后却又辜负了他。
骂着骂着,陵阳熄了声。
她愣愣地看着岑鲸眼底的无奈,突然把脸凑到岑鲸面前,额头抵着岑鲸的额角,鼻尖轻蹭岑鲸的脸颊,叹息道:“你真的好像他。”
“像到我都有些替你担心了。”
岑鲸:“担心?”
陵阳轻轻地笑:“你可知在这京城,有多少人认识他,又有多少人,至今都还记着他?”
“太多了,多到数都数不完。”
“谁叫他……他……嗐,这就是不好好读书的下场,夸个人都找不到话。”说着,陵阳朝离得近的一位夫人招呼:“来来来,送我两句夸男人的话,现成的就行。”
那夫人不明所以,但还是想了两句:“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