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鲸盘来盘去,也不知道是刚上完课太累脑子转不动,还是她本身就不擅长研究这类机关物件,她花了三天时间,始终没有一点头绪。
第三天下午,白秋姝磨磨唧唧地做完功课,正要去花园练箭,顺带拉岑鲸到屋外走走散散步,杨夫人身边的嬷嬷突然过来,说是家里来了客人,杨夫人让白秋姝过去一下。
白秋姝去了片刻,回来跟岑鲸说:“是长公主府上的管事,带了长公主的话,让我不用去书院这几天,每天早上都到长公主府去习武。”
上午刚下过雨,屋外吹来的风带着微微的凉,岑鲸披了件外衣坐在窗边的榻上,面前摆着白秋姝刚做完的功课。
白秋姝离开的片刻功夫,岑鲸就已经把功课批改好了,她放下笔跟白秋姝确认:“早上过去?”
白秋姝坐到岑鲸对面,两只手托着脸颊,点头说:“嗯,早上去,但没说什么时候能回来。”
白秋姝不理解:“长公主为什么对我习武的事情这么在意?”
岑鲸大概能猜到为什么,可刚经过一轮教学和作业批改,她已经不想再长篇大论说些什么了。
她侧头看向窗外,想了想,说:“这个问题,就当是新功课,等到回书院那日,你来告诉我答案。”
白秋姝算了算时间,还有五天,时间充裕得很,便应了声:“好。”
第二天岑鲸一觉睡到快中午才醒,吃过午饭,岑鲸踏出院门去找杨夫人,得知天刚亮,长公主府上就来人把白秋姝给接走了。
不用给白秋姝上课,岑鲸到花园里去散了会儿步,回来摸了摸木球,又练了几张字,看能不能在年底岑奕回京前,把左手的字迹稍稍调整一下。
傍晚的时候,白秋姝回到家。
岑鲸以为她早上出门,太阳落山才回来,一定会很累,结果出乎她的预料,白秋姝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显得非常饱满。
杨夫人问她今日在长公主府过得如何,她说就跟以往旬休日去长公主府习武一样,没什么区别。
白志远和杨夫人照例叮嘱她几句,免得她年纪小不懂事,在长公主府做错什么,惹长公主殿下不快。
岑鲸在一旁听他们说话,跟平时一样没怎么开口,直到吃完晚饭,她让挽霜去找至今还住在他们府上的小大夫要了两瓶伤药,转头又揣着伤药,去了白秋姝住的灵犀阁。
白秋姝在洗澡,岑鲸在净室外敲了敲门,听见白秋姝说:“水还没凉,待会再来。”
岑鲸:“是我。”
里面突然没了声。
岑鲸把手放到门上:“我进来了?”
白秋姝:“等、等一下,我我我我穿个衣服。”
里头传来哗哗的水声,是白秋姝慌里慌张从浴桶里起来的声音。
岑鲸维持原来的音量,问:“穿了衣服怎么上药?”
门后一下子就安静了。
岑鲸这才慢慢推门进去,转身又把门关上。
门后是一面屏风,岑鲸绕过屏风,在白秋姝巴巴地注视下走到浴桶旁,拿出那两瓶伤药,放到浴桶边摆衣服和澡豆的小桌上。
“一瓶治跌打损伤,一瓶涂伤口,瓶身上贴了字条的,看清楚再涂。”岑鲸说完,找了张椅子坐下。
“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呀。”白秋姝伸手去拿干布,小臂上有一小片淤青,像是抬手格挡攻击留下的。
岑鲸盯着那块淤青:“你把手臂搁饭桌上的时候,抽了口气。”
岑鲸离得近,听见了。
“我还以为自己藏挺好,没人发现呢。”白秋姝一边小声嘟囔,一边用干布把身上的水都擦掉,随便套了件里衣,然后才拿药来涂。
除了小臂,白秋姝的左手上臂以及后背也有淤青,手掌掌根的位置和膝盖则是轻微擦伤。
白秋姝够不到后边,岑鲸就拿了跌打药给她涂后背,她自己则拿着另一瓶药,处理手掌和膝盖上的伤口。
白秋姝告诉岑鲸:“长公主殿下叫人带我去了城外驻军营,让我跟那些兵一起操练,很有意思,不过因为我是女的,一直都没人理我。后来我看他们在比试,就说我也想和他们比比,结果他们都笑了,还有人问要是比着比着不小心把我衣服撕了怎么办。”
“我就反过来问他们,我要是比着比着不小心把他们打死怎么办。”
岑鲸笑了一声:“是该提前问问。”
白秋姝跟着笑,显然也觉得自己那句话回得不错:“后来真有人站出来和我比,之前所有人都笑我的时候,就那个人没笑,他好像挺烦我留在军营里的,说军营不是我该待的地方,还说要把我打哭,让我赶紧滚。”
岑鲸轻轻地问她:“结果呢?”
白秋姝咧开嘴,发出的明明是“嘿嘿”的笑声,听起来有些傻,但脸上的笑容,却透出一股子叫人胆寒的疯气。
“我俩打到后来都发了狠,最后我用驸马教我的方法从背后锁了他的喉,他整个人往后朝地上撞,试图把我撞疼了让我松手,可我硬是忍着疼没松,在地上把他锁晕了过去,要不是有人上来把我拉开,他真能死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