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杨村长立马对杨明德做出要打他的姿势,“你这浑小子,你娘就是不打你,我也要收拾你了。”
杨明德捂着脑袋告饶道,“爹,我开玩笑的。”
见他这样,大伙又都笑了起来。
说话的功夫,姚安安就带着蒋令炎和姚幼宁,将一盘盘热菜都摆上了桌,蒋令煜也去厨房拿了碗筷,又把家里的酒拿了出来,杨明德则主动帮忙给几位长辈倒酒。
族长见姚安安和几个小的忙上忙下,就道:“别再忙活了,你们也都饿了,都去吃饭吧,咱们几个老的这里有大郎和明德作陪就行了。”
“嗳……”姚安安笑着答应了一声,转头又对蒋令煜小声道,“要添饭你就喊我一声。”
蒋令煜点了点头。
因着姚安安在桌上摆着两个碳炉子,没一会儿,羊肉汤锅子和鱼头锅子就沸腾了起来,瞧着那锅里冒出的热气,是猪肉丸子、羊肉和大骨头的肉香味混合着鱼头和萝卜的麻辣味,真真是把人肚子里的馋虫全勾出来了。
杨明德见长辈都动了筷子,就也不客气的拿着勺子,舀出一碗羊汤,也顾不得烫不烫嘴,就迫不及待的将猪肉丸子连着羊肉和汤一口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就一口吞下去了,最后又喝了一口热汤,顿时爽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这……”杨明德绞尽脑汁就想出三个字,“真好吃。”
说着,还不忘对蒋令煜竖起了大拇指。
蒋令煜听了,内心自然欢喜。
杨村长看杨明德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正准备说他两句,但一抬眼瞧见族长、六爷爷和七爷爷吃的满嘴流油,也顾不得再说话,往自个儿碗里舀了起来。
杨村长舀的是鱼头锅子,萝卜炖出的汤色看着奶白,却因加了茱萸、花椒和胡椒粉,又麻又辣,他一口喝下去,呛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歇了会儿,又喝了口水,才对蒋令煜道:“大郎,这鱼是用什么做出来的?”
蒋令煜解释道:“加了些茱萸、南椒和昧履支调成的香料在里面,所以这汤就有些麻辣味。”
杨村长感慨道:“难怪这鱼的味道与我们平常所吃的不同,原来是加了药材在里面。”
杨明德又竖起了个大拇指,对蒋令煜道:“大郎,我原以为那羊汤就已经是极品了,却没想到这鱼头锅子滋味更甚。”
族长也点头道:“这鱼没有鱼腥气,好吃。”
“真没想到加了些药材进去,味道会这么好……”七爷爷笑道,“不过,我更喜欢这道羊汤,这羊汤不膻,肉也软烂适合我们这些牙口不好的老的。”
听了这话,族长大笑道:“老七,我牙口还好的很呢,我和年轻人一样喜欢这道鱼头。”
杨村长接过来道:“要论喜欢,我还是更喜欢这道鸡蛋红烧肉,我喜欢吃甜口一些的。”
“你个大老爷们喜欢吃甜的,也不害臊。”族长笑道。
无辜躺枪的蒋令煜:“……”
六爷爷笑道:“来来来,这么好吃的菜,咱们都干一杯。”
杨明德眼疾手快的端起酒杯,“族长、六爷爷、七爷爷,我敬你们一杯。”
蒋令煜也放下筷子,以水代酒,笑着敬了大家一杯酒。
……
厨房里,姚安安和几个小的围着炭盆坐了一圈。
听着堂屋里传来的欢声笑语,姚安安感慨道:“这日子,真好呐。”
闻言,姚幼宁抬头道:“姐姐,我今天真开心。”
姚安安点头,“姐姐也是。”说着,又往他碗里夹了块红烧肉。
蒋令炎冲姚安安道:“嫂子,今儿这羊汤味道可真鲜。”
姚安安笑道:“那咱们过年还炖这羊汤来喝。”
“太好喽,我最爱喝羊汤了……”蒋芸儿高兴道,“过年我要喝这么大,不,这么大大的一盆羊汤。”
姚安安看着她用小手胡乱比划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
吃过了饭,蒋令煜就准备赶牛车送族长他们回去。
杨村长大手一挥,“我就不用你送了,我扶……明德回去。”杨村长喝高了,舌头都有些打结。
“爹,你别说话了,要是嘴里进了风就不好了……”杨明德扶着杨村长,对蒋令煜道,“大郎,你送送族长他们,我和我爹先回去了。”
“我让二郎和幼宁送你一路吧……”蒋令煜有些不放心,道,“二郎,幼宁,你们俩送一送……”
“不用送……”杨明德打断了他的话,“我没喝多少,我自己能走。”
蒋令煜只好叮嘱杨明德走慢点,见他扶着杨村长走了,就也送族长几人回家去了。
姚安安还把酸豇豆和辣酸菜各装了几份,让他们一人带了一份回去。
另一边,姚广志一回家就听说姚安安和姚幼宁同他们断亲了,就一脸纳闷,“好好的,怎么说断亲就断亲了?我不是把房子田地都还给幼宁了,还给了他们一百斤粮食呢?”
田氏因着姚小花一直让她瞒着这事,她就有些支支吾吾。
钱氏原本就是个藏不住话的,之前是因为要给姚庆廉存银子,才一直忍着的,可今天事情败露,田氏和钱氏却想把事情都推到她头上,她现在气极了,就一股脑地把事情像倒豆子一样,哗啦啦的都倒了出来。
姚广志听了钱氏的话,表情跟吃了屎一样,他质问田氏,“娘,你就这么帮着外人来对付你亲儿子?”
“我……”
“娘,你们要真把事情都推到安丫头身上也就算了,可你们被拆穿了,居然把事情都推到秀兰身上……”姚广志拧着眉头道,“你可有想到你这样做,让庆廉以后怎么办?”
“是,我知道我也有些混账,但我总不至于干那杀人犯法的勾当……”姚广志气愤道,“因为我知道庆廉他还小,他将来还要考秀才、做大官,咱们家以后都要靠他。”
姚庆廉也皱眉道:“奶,若是我有个做杀人犯的娘,我就再也不能科考了。”
“这……”田氏也犯愁了,她是真没想到事情会有这么严重,花儿不是说事情败露,大不了就休了钱氏,再给广志娶一房媳妇便是,这怎么还不能科考了呢。
“还有你,你个臭娘们……”姚广志立马上前在钱氏身上捶了几下,恶狠狠地道,“你敢瞒着我去跟外人一起卖菇子,我看你是反了天了。”
钱氏没想到姚广志前头还在为她说话,后头就上手来打她,她当即也还手骂道:“你个混蛋,要不是你把那二十两银子拿去花了,我怎么会被鬼迷了心窍,听了你大姐的话去卖菇子。”
见钱氏又提那二十两银子的事,姚广志更是气得一通拳头砸下来,“哼,那你也不该瞒着我。”
眼见着打不过姚广志,钱氏干脆往地上一赖,大声哭叫起来:“哎哟,我真的不活了,我服侍老的、伺候小的,为你们家做牛做马的这么些年,你们一个个的不是想害死我,就是要打死我啊……”
“你给我闭嘴……”姚广志冷眼看着钱氏,“你再这样哭闹,我就把你送回娘家去,你看你娘家人收留不收留你。”
“你……”
“你什么你,你个懒货,你还不快去做晚饭,你是要我老婆子去伺候你么。”田氏在一旁呵斥道。
听了这话,钱氏想到姚庆廉从学堂回来还饿着肚子,就爬起来,准备问问姚庆廉晚上想吃什么,可她往屋里看了一圈,也没看到姚庆廉,就问道:“他爹,庆廉去哪儿呢?”
姚广志不耐烦道:“他还能去哪,当然是回屋里读书去了。”
钱氏也知道读书重要,便不再问,往厨房做饭去了。
第52章 ——
姚安安看了杨村长一眼,她很想问问杨村长这人靠谱不靠谱,但她面皮太薄,不好意思直接问出口。
蒋令煜送族长几人回家后,姚安安就带着蒋令炎和姚幼宁收拾碗筷,蒋芸儿坐在灶膛边取暖,灶膛里还有姚安安刚放的几个红薯。
很快,就收拾完了,几人又围坐在灶膛前一边吃烤红薯一边闲聊。
蒋令炎吃了一口红薯,笑道:“嫂子,这红薯又甜又糯,明儿再多买些这红薯回来。”
姚幼宁在一旁赞同道:“这红薯好吃,比咱家以前种的甜。”
姚安安笑道:“那咱们过几天去镇上,瞧瞧这摊子上还有没有的卖,如果有就多买些回来存着,反正天冷也不容易坏的。”
蒋令炎三两口就吃完了红薯,他摸了摸肚子,“嗝……有些撑着了。”
姚安安听了,道:“那你在院子里走走,消消食。”
蒋令炎想了想,就站起来往院子里走。
姚幼宁吃完红薯,也道:“我同二郎一起,我也消消食。”
于是,等蒋令煜回到家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两个人影在院子里晃荡。
他将牛车停好后,对姚安安道:“他们俩这是在做什么?”
姚安安看了眼院子里的两人,笑道:“他俩吃撑了走路消食呢。”
蒋令煜点点头,就在凳子上坐了下来,将手放在炭盆子上面取暖。
见状,姚安安递了个红薯给他,“吃个红薯暖暖身。”
蒋令煜接过红薯,很快吃完,道:“这个红薯真甜,等过几天去镇上再买些回来吧。”
姚安安噗嗤一声笑了。
蒋令煜顿了一下,问道:“怎么了?”
姚安安摇摇头。
蒋芸儿接过来道:“大哥,刚刚二哥也和你说了一样的话。”
蒋令煜脸一红,也不知是被火烤的,还是羞的。
姚安安本来还想打趣他几句,但瞅着他脸红的样子,又只好作罢。
过了一会儿,蒋令煜道:“我吃饭的时候,跟村长叔说了,让他帮忙在村里找人把咱们家这厨房修一下。”
姚安安眼睛一亮,“真的?”
“嗯……”蒋令煜点了点头,“村长叔说明儿就带人过来,到时候我不在家,你就招待下他们。”
“没问题……”姚安安又道,“顺便把咱们家茅房也修一下吧。”
蒋令煜问:“你想怎么修?”
姚安安想了想,道:“把原来的茅房推倒重做,然后在茅房旁边再做一间洗浴的屋子,屋子也不用太大,容得两个浴桶就行,地下再挖个排水的地方,到时候洗完澡,也不用再把水端出来倒掉了。”
蒋家现在这个茅房,不仅破旧,还臭的很,加上家里也没有专门洗澡的屋子,实在是不方便的很。
现在她天天都是提一桶热水在屋里洗,家里澡盆又大又浅,水凉得快不说,也不容易搓洗干净,夏天天热,你多兑些凉水也不碍事,但冬天洗澡是真难为人,你哪怕再多倒两桶热水,洗的速度再快,人都冻得直哆嗦。
前世,无论天气多冷,睡前她都要泡个澡,可现在别说泡澡了,就是冲澡她都不敢天天冲,就怕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给冻生病了。
“那明儿修屋子的人问话,你就把你想的都告诉他们……”蒋令煜开口道,“我也和村长叔说好了,一切都照你说的来。”
姚安安点点头,“那明儿要是说好了,后天就开始修。”
蒋令煜也点点头。
这时,蒋芸儿揉了揉眼睛,对姚安安道:“安安姐,我困了。”
“那咱们去洗了睡吧……”姚安安说完,又对院子里的蒋令炎和姚幼宁喊道,“二郎,幼宁,你们两个也别走了,早些洗了睡了。”
“嫂子,我们再走走就去睡。”蒋令炎道。
“姐姐,我也还走一会儿。”姚幼宁也道。
蒋令煜喝了口水,道:“我看着他们,你先带妞妞去睡吧。”
“行,那你们别太晚,别明早起不来,耽误了读书。”说完,姚安安就牵着蒋芸儿的小手回屋了。
……
第二天一早,姚安安吃过了早饭,就开始收拾厨房,她把需要的物件都移到了堂屋里,不要的东西全都给扔了。
蒋令炎和姚幼宁也是一样,读完了书,就帮着姚安安一起把昨儿没来得及收拾的柴火都收拾干净了。
等里里外外都清理干净的时候,杨村长也带着几个村民来了。
杨村长指着一个领头的男人道:“丫头,这是叔给你们找的修屋子的人,你家里哪里要修,要怎么修,你都同你立夏叔说说。”
这立夏叔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嘴碎,还差点挨了姚安安一鞭子女人的相公,杨立夏。
姚安安看了杨村长一眼,她很想问问杨村长这人靠谱不靠谱,但她面皮太薄,不好意思直接问出口。
估计是姚安安的眼神翻得太明显,杨村长竟直接说出来了,“丫头,你放心,虽然你立夏叔家的婆娘有点嘴碎,可你立夏叔做事你放一百个心,他们几个人也是一样,都是村里盖房子的一把好手,这也就是临近年关,要不然你等个十天半月的,他们也不一定有空来给你家修房子。”
杨立夏昨儿在镇上给人家修屋子,等他傍晚回村后,也听村里人说了他家婆娘做的事,就有些歉意道:“姚丫头,昨儿的事,我也听说了,我在这里替我家婆娘给你道个歉。”
听了这话,姚安安就是有怒气也消了一半了,何况她也没把那件事放在心上,就道:“立夏叔,你快别这么说,我知道这事也不能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