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亲王必是降世的天神!
那个给他药品,给他洗衣液,给他香皂的空间,说不定通着天界。因此亲王殿下才能认出这些东西,还准予他将这些物事放在他的店里代售。
别看他现下衣着打扮不过是寻常殷实人家少年郎的水平,但凭借毅亲王这股好风,他已然有了数千两的身家,比当下大燕绝大多数同龄少年有钱多了。
除开在京城这种天下一等一的繁华地界,凭他的腰包,无论在哪座城里定居下来,都能有一处大宅院,三五个伺候人,能做个每日里挺直腰板、提着鸟笼、上街溜达的少爷!
第一回 拿到卖洗衣液分红的一百五十两“大燕银行承兑汇票”时,他们还没从京城离开。那一夜鹿鸣通宵未眠,将这张薄纸揣在怀里,等到天明便出了门,买酒买肉买果买饼,更买了许多烧纸,多到纸活店掌柜欢天喜地,多送了大主顾一对童儿。
鹿鸣带着这些东西,去他娘衣冠冢前供奉了,坐在墓碑前又是哭,又是笑。
想跟娘说,如今他有了钱,又得了亲王殿下帮助,再也不会饿肚子,也不会受冻,更不会病了没钱治了;还想跟娘说,他看中了一个姑娘,又美丽又温柔又大方,还是官宦人家的婢女,识字的那种,他有钱了可以赎她出来,和她一起和和美美过一辈子……
可到底还是没去赎她——他去了永宁侯府,夫人和世子爷对他都挺好,世子爷更是鼓励他,好男儿志在四方,岂能蹲在京城里,做一辈子庸常小民。
听完这句话,鹿鸣便觉得心下有些虚。永宁侯府的人不同外头他先前见过的“贵人”们,上到世子爷,下到苏流光,个个都是很有些梦想的。
苏流光会看上有一百多两银子就满足了的他吗?
他乘机悄悄问杨英韶的侍童:“府上的寻常侍人……月例银子多少啊?”
“每人的月例可都不一样,”那青头小子道,“若没有主子的赏赐,我一个月也就一两银子,若是夫人身边的姐姐们,一个月总能有二三两银子。”
“那有赏赐呢?”
“少了二三两,多了二三十两,”小侍童当他要买伺候人,道,“鹿公子,侯爵府给下人的月例,要比外头商户人家的高,那是府邸的体面。您若是要买奴婢,不用给到这么多,一个月有一二钱银子,包吃管住就成啦。”
鹿鸣哪里是要买伺候人,他是想从侯府里挖个“伺候人”走。可既然苏流光在这里一个月拿二三两银子,那他的百两白银……真能把她买走吗?
她可是夫人身边最出挑的那个。
也不好意思问她跟不跟自己走了,只想先送个好礼物给她,也好叫她知道,自己对她的在意,和别人都是不同的。
他想选个“姑娘会喜欢的东西”,结果从空间里摸出了巴掌宽的一卷子布料。
那东西非丝非绸,摸上去绵软轻巧,展开看看花纹也精巧漂亮,可……
这东西能拿来做衣裳吗?且不说它窄得很,便是它处处剔空漏光这一点,也是奇怪得很。
莫说好人家的女子,便是外头那些不正经的女人们,也绝不会穿着这东西。
想将它收回来,已然是来不及了。苏流光笑盈盈接过去一看,非但没有变脸色,反是露出极欣喜的表情。
——她当然欣喜。手织蕾丝给她换来了15点科技点,她顺手用1科技点换了一本《常用蕾丝花型设计与编织》,净赚14点!
这东西虽然不是什么国之重器,也不可能让天下人吃饱穿暖,可它是女人们用手便能做出来的奢侈品啊。
价格高,重量轻,制造它也不需要什么高级机械,一个灵巧的妇人和一把钩针,多花些时间便能做出这东西来。
鹿鸣虽然不知道此物怎么用,但苏流光知道——安排漂亮东西的用途,那是姑娘家的本能。
她抽出一段蕾丝比在自己衣袖上,那蕾丝本带着淡淡的鹅黄色,与她青色衣袖相映,错眼看去,便宛如春日开放在草地上的娇俏野花。
“真是好看,鹿公子,这礼物……我好喜欢。”她说。
鹿鸣这才明白了这玩意儿的用法,不由暗笑自己痴傻。
“苏姑娘喜欢就好。”
“若是……若是鹿公子不介意,我可否拆开它瞧瞧,我想知晓这东西到底是怎么编织的……”苏流光仿佛有些不好意思,两靥生起淡淡红晕,“若是可以,我也想学着做这东西,无论是孝敬夫人,还是拿出去售卖,都感念公子的恩德。要是在外头卖得好,也可以给公子赚些小钱呢。”
那时候的鹿鸣真的是傻掉了。听闻苏流光想研究这东西的织法,他自然不介意,可这玩意儿看着就不好制作,他愿意送她好多好多,免得她研习辛劳。
可她说要拿去卖,那……
如是他送给她的礼物,她便是出于礼貌,也不能将它转手给别人啊。
他只能点头,旋即急忙解释:“姑娘想编着玩儿,自然无妨。编出来的东西,若是姑娘想拿去售卖,毅亲王殿下的庆源商铺不错,那边管事儿的人一向开价豪爽,您提我的名姓便是。”
苏流光甜甜地答应下来,她在永宁侯府,如何不知道鹿鸣的真实身份是毅亲王的弟弟?既然这小子突然捡到个天上掉下来的好哥哥,那毅亲王府的产业,自然也有那么一星半点儿该归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