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傻了的李顺福终于反应过来了,他尖叫着冲向陆岺,“小侯爷,您没事吧?!大胆刁民,竟敢谋害小侯爷!来人……”
“滚开!”
陆岺一把推开李顺福,捂着还在流血的鼻子,走到左玉跟前,第一次,用正眼打量了起来。
这一瞧,才发现此人确实与众不同。
别的女子见到男子都躲躲闪闪的,哪怕是亲戚也这样。若是这般被人打量,必是要羞涩。而她不躲不闪,大大方方的,当真是不寻常!
而寻常人若是碰见自己也会吓得瑟瑟发抖,而她打了自己竟还能这般淡定,果然……
他一抱拳,全然不顾还在流淌的鼻血,好看的眼里似是装上了星辰,“高人,你是高人!在下输得心服口服,请受小弟我一拜!”
左玉都惊呆了!
这什么鬼?自己有这么厉害?她下意识地看了下自己的手,没变异啊?怎么一拳就把人打倒了?
任务这就完成了?
“并没有!只能算完成一半。”
叨叨系统又开始叨叨了,“本系统的精髓是用魔法打败魔法,鉴于这里是尚儒的世界,所以用拳脚的只能算完成一半,奖励也会减一半。”
左玉虎躯顿时一震,打都打了,要是奖励减一半,岂不是亏了吗?
想到这里,她便抬手拍向陆岺的肩膀,肃着脸道:“敖不可长,欲不可从,志不可满,乐不可极,贤者狎而敬之,畏而爱之……”(注1)
陆岺一听左玉掉书袋,好感立刻去了一半。他都听不懂,就不能说点人话吗?刚要发作,却听那女子道:“小侯爷虽能愿赌服输,有上古君子风范,然,强求云英未嫁女与之过招,实则失礼。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若再倚强凌弱,下次你的鼻子就该塌了……”
她口气肃穆,语气阴森,本想发作的陆岺不知怎的,竟觉头皮一麻,刚涌上来的不满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他自己也说不清的恐惧。
一拳就能将打遍京城无敌手的自己打倒,若真惹火了她,恐怕真会被打死。
古怪的念头压制住了脾气,但眼里的星辰也消退了。
“哼!少对我说教!”
他哼唧着,但对上左玉那冰冷的眼,气势不由弱了几分,“算了,小爷我才不跟女子计较。伴伴,走了,我饿了,找东西吃去!还有,小爷我是愿赌服输的人,你们谁敢告状或者为难人家,那就是给小爷我丢脸,听懂没有?!”
“懂,懂了!”
一场闹剧来得快去得也快,等人走远了,向氏才拍着心口上来,面有惊惧地道:“妹妹,你刚刚真吓死我了。都,都打出血了,殿下与圣人可是很宝贝小侯爷的,要,要不,咱,咱们去请罪吧。”
左玉也想啊,但是她不能去。
她已经摆出刚毅不屈的人设了,怎么还能再去求饶?而且向氏这话一出口,狗屁系统又开始叨叨了。让她别去,不然崩人设。
行走江湖什么最重要?当然是人设了!自己凹出来的人设,死,也要装到底!
“不必。”
左玉依旧肃穆着脸,道:“天下最大莫不过礼法,我并未失礼,也不必请罪!”
为儿担忧,前来花园散心的公主恰好就瞧见了这一幕,本也有些生气的。到底是自己儿子,被打出血了,怎能不心疼?可听到左玉这句话后,不由惭愧。
左玉不但有上古君子之风,还有一身铮铮铁骨,相比之下,自己儿子简直就是糟粕里的糟粕,太不是东西了!
自己也不是东西。别人都说自己公正,可到了儿子身上就没公正,与左玉这个小姑娘一比,相形见绌,自己真是太卑劣了。
一股自我厌弃涌上心头后,另一股冲动又再次涌现:想拿鞋拔子抽儿子的脸!
她转身离去,未惊动花园里的人。
左家女今年十三了,若是能嫁到自己家来,必能管好儿子……
一个她自己都觉得荒唐的念头从脑海里冒了出来。可尽管她自己也觉荒唐,但这脑子就是控制不住地去琢磨其中的可能性。
然后,她便开口吩咐了,“我看左家女倒是个规矩的人。”
“何止规矩?”
掌宫王嬷嬷道:“还大有古时君子之风。就是这般不知弯折的性子在女子身上似刚烈了些,将来怕不是要吃亏。”
“若是那等人……”
公主不屑道:“她又怎会替向氏说话?又怎会在公主府?”
王嬷嬷伺候公主多年,自知其秉性。一听这话,便知公主是看上左家女了。她连忙道:“殿下说得是。只是女子总是要嫁人的,若是婆家开明,倒也不会起风波。就怕婆家不开明,这性子嫁过去了,怕是要吃苦头。”
公主没有说话。王嬷嬷抬眼稍稍观察了下她的表情,便又故作玩笑地道:“不过要是能嫁到咱们公主府来,倒不会有这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