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盈月不欲与何语萱多纠缠:“我们并不知道此间楼阁为姑娘所有,冒犯了,我们现在就走。”
正要离开,何语萱身子一移就拦到身前,冷笑道:“侯府如今是没落了,连赏个花也要借别人的地儿。”
“这你妹妹?”何语萱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她,语气尖利:“那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庶女?”
气氛骤然凝结。
嫡庶十分敏感,嫡庶之间明争暗斗是常有之事,然而任什么外人也不会当着面明说。
“瞧瞧这帽子戴的,怎么就不敢让人看看你的反应呢?”
忽然,何语萱一伸手,柳盈月心中一惊退开好几步,护着头上的帷帽。
何语萱初次未得手,心中不悦,大喊道:“把她的帽子给本姑娘拉下来!”
“住手。”
屋内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一道在外,一道在里。
柳盈月退开时身子不稳,堪堪站住,又扶了扶帽檐,才见另一人从隔间中穿过屏风走来,手持一把折扇重重拍在何语萱的手背上,让何语萱吃痛地大叫一声。
连柳盈月都吃了一惊。
“姑娘,失礼了。”蓝袍公子十分庄重给朝着柳盈月作了一礼。
柳盈月讶然地看着他,这人可是国公府的世子,何语萱的嫡亲兄长,何玉辰。
“你居然维护外人?”何语萱吸了吸鼻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柳家姑娘误入小楼,想必不是故意,既已赔礼道歉,又自觉离开,得饶人处且饶人。”他背过身去时,遮住了“而你不该当众揭人之短,与人难堪!”
“兄长你凶我!”何语萱捂着的手背已被她抓出几条红印子,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我回去告诉爹爹,说你帮着别人欺负我,你今晚等着吃竹条吧!”
何玉辰青筋突了突,因为妹妹生时体弱,爹娘百般爱护,原是怕她受委屈,可没想到养出这么一副不讲理的脾气。
他朝柳盈月拱手道:“请姑娘先离开吧,放心,他们不敢再拦你了。”
柳盈月看着两人,心中有定论。这是人家家事,不是自己能掺和的。说着便朝何玉辰一礼,又示意一眼柳梦姚,便绕过两个人往门外走。
路过何语萱时,对方的目光刺得她有些不适。
何语萱眼中含泪瞪着柳盈月的背影,气上心头,随手抓住腰间的荷包就朝她砸去。
何玉辰的惊呼哑在喉咙中。
柳盈月正低头绕过裴阙,可还没反应过来,裴阙离她几寸,只能看见一个胸膛,另一只手绕过她——很像是在抱她。
“放肆。”她听见裴阙语气压抑着不悦。
气氛凝住,柳盈月屏息。
两人之间隔着帽纱,裴阙比她高,柳盈月看不见他的脸色。
谁知接着,裴阙伸出另一只手,扶正了她的帽檐。
柳盈月眼见他快速抽身,回身见裴阙掂量了一下手里的荷包,丁零作响,十分清脆。
她反应过来,是何语萱想用这东西让她出丑。于是朝他矮身道谢:“多谢公子。”
再斜一眼柳梦姚,示意她离开。
柳梦姚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而柳盈月知道,接下来怎么样,不是她们能干涉的事。
柳梦姚眼见柳盈月真走了,才依依不舍地下楼。再一看柳盈月居然走了老远。明明那么娇弱的一个人,居然差点追不上。
好容易赶上了,柳梦姚还想拦:“别走啊,等等还能看到她一哭二闹三上吊呢。”
“你是没看见,她刚刚眼含热泪愤恨地看着她哥哥的样子,还有本来要绊你一下结果没成,那个悔恨的样子啊!”
“……你这么想看她闹?”
“倒也没有。”柳梦姚嘿嘿一笑。
柳盈月知道,这二姐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格,等走得远了,才同柳梦姚解释,“毕竟是何氏兄妹才是一家,做做样子给外人看,关起门来还是要宽慰的。”
“此事原是我们有错在先。”柳盈月眼见着柳梦姚躲闪着目光,问道:“对了,你不知道那个楼是何家的,怎么上去了?”
柳梦姚拧起眉头,扭捏地看着柳盈月,“是帖子里写的。”
“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