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晚先是愣了一会儿,张了张嘴,没想到话还没出来,泪水先从眼眶滚落。
她伸出手用力地擦了擦,结果泪珠子越擦越多,委屈也忍不住,随着眼泪一同汹涌而出。
云晚重重在他胸口打了一巴掌,“我以为你死了。”
谢听云捂着胸膛闷哼,“再打我便真死了。”许是昏迷过久,他的声线干哑异常。
云晚抽了抽鼻子:“我去给你倒水。”
她的屁股刚离开位置,手腕就被男人抓住,接着用力一拉,她整个人都坠到了他身上。
“不用。”谢听云紧盯着她的嘴唇,梗起脖子亲了过来。
那两瓣干涩的嘴唇在她唇上摩挲,舌尖长驱直入,立马吻得云晚呼吸不上。她不由拽紧谢听云胸前的衣襟,隔着轻薄的里衣,身体也变得滚烫。
云晚被亲得头重脚轻,耳边只剩下他喉结滚动的声音。
一番纠缠后,谢听云才依依不舍松开,他依旧盯着她的双唇,望着那红润湿莹的唇瓣,低声说:“这样就够了。”
云晚抿了抿嘴唇,又不轻不重地在他身上拍了一把。
谢听云抱紧她,“晚晚。”
“嗯?”
“我很庆幸,来到我身边的是你。”
云晚知道他在说什么,抓住他衣角的手用力紧了紧。
良久才抬起头:“那……你从一开始就认得我了?”
谢听云抖了抖睫毛,暗光从他眼底滑过,“也许吧……”
他回答模棱两可,想到魔界与他相处的这段时日,云晚气得鼓起腮帮:“要是这样,你干嘛还和我收钱?你故意的是不?”
谢听云承认是有那么几分故意的成分,却也不全然。
当初为了让清虚清尊收他为弟子,谢听云强行剥离邪魂,因手段盲目,自然也牵扯到其他魂魄,后来虽有暮尘珠,但被伤及的魂魄也不能修复。因此他忘记了在魔界发生的许多事情,渐渐地,竟连她的脸也跟着模糊起来。
然而不想忘的,哪会真的忘记。
在她三番五次和他讨价还价时,在他身中情毒,俯身在他耳边说“谢听云,我会救你的。”的时候,他就笃定是她。
“人死魂入六道,魂死六道难存。”
倘若她死了,无论如何他都能在花山雾找到她的魂魄,然而没有,他在花山雾游离七日,始终没有找见她的丝缕气息,那一刻谢听云就明白,云晚是因果之中的一环,所以他什么也不说,静静等待着既定的命数。
只是他比较傻。
明明无极宗一开始就想把她送到他身边,但是他却从未关心过,就连名字都懒得知晓。若他早些时候多留意一点,也许他们不会错过这么久;也许也不会让她在外吃苦这么久。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谢听云嗓音低浅地说,“若是能早些爱你就好了。”
云晚神色一恍,忍不住抱住了他。
两人一直抱了许久,然而比起感情,云晚还有跟重要的事情和他说,可是看着他还有些苍白的嘴唇,那些话始终都难以出口。
云晚表现得唯唯诺诺,谢听云哪会看不出她眼底的那点不安与忐忑。
“琉尘出事了。”
他很平静地说出这几个字,让云晚陡然一怔。
谢听云就像是早有预料,脸上连半点的惊愣都没有。
云晚嘴唇动了动,垂下睫毛,半天只低低地嗯了一声。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谢听云早就知道,从琉尘舍弃那颗蛟珠,他就看见了他的结局。
“我与琉尘相识了三百年……”谢听云喉结滚动,不知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性子,那个人看似闲云野鹤的,其实比谁都要好争孤傲。”
同门的那段岁月里,每次谢听云做坏事,保准也有琉尘的一份,只不过他聪明,善于把自己从责任里抛开,直到做了玉徽院的掌门,才有所收敛。
琉尘身中夺魂煞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像他这样的人该如何熬过去,然而他过得很好,并未像谢听云所想的那样陷入偏执。如今想起,也许那时候他就安排好了自己的结局。
“所以……”
“我知道。”云晚捂住他的嘴,“你别说了,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