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苏澎湃的内心被浇了盆凉水般熄了,他正看得起劲儿师兄非挑这种时候说他不可。
“咦?小苏没走怎么不进来坐着?”司元柔才发现方景苏又折回来了,她放下账本来招待方景苏,笑道:“外面冷,你在门口杵着不是犯傻吗?”
方景苏心头又遭暴击,师兄刚训了他,小嫂子也来说他,合着这俩人一对夫唱妇随了呗!
“我进来……”方景苏拖着尾音,心中默默接上进来不是打扰他们夫妻二人么?他是那般没有眼力没有自觉,喜欢当多余角色的人吗?
但是他被骂了,忽然生出几分赌气的意思,“我这不就进来了!”
他偏要进来,插在他们俩中间!
他跨着腿坐在萧淮笙与司元柔中间,占了很宽敞的一块儿地方,硬生生把萧淮笙跟司元柔挤得都往两旁挪了挪,离得更远了。
正在暗自得意时,方景苏感受到来自萧淮笙凉飕飕的眼神,飘着的心一下子落回肚里,连胆子都像瘪了气般变小了,“师兄……”饶他一次!
他语气低弱卑微,诚恳祈求萧淮笙高抬贵手。他保证再也不敢了,方才一时脑热才干出这档子事儿。
司元柔刚好要问方景苏几句府里的事儿,恰到好处地解救了方景苏。
这一茬儿在不声不响中过去,方景苏边跟司元柔解释她不在府中的一些事,边观察她的神色。
她似乎还跟以前一样,没对萧淮笙有奇妙的感觉。
推断出这一点,方景苏差点儿笑出来,他还当俩人进展有多快,合着师兄还没把人哄到手,真想狠狠嘲笑他出一口被压制的气,但方景苏当了多年小师弟怕惯了萧淮笙,愣是没胆子笑,甚至作为师弟还有些许同情生出……师兄任重而道远!
“你在想什么?”察觉方景苏心思飘忽,司元柔疑惑地问了一句,把方景苏叫回了神。
“没事!”方景苏随口遮掩,继续跟司元柔讲。
时间过得极快,又是一年将要结束,新年眨眼间就到了。司元柔理完一年的账目,又要打理王府家事,尤其是过年收礼送礼都够她忙得停不下来。
司元柔清点各府送来的礼品时,点到了东宫的贺礼——一对鸳鸯瓶。
她点过去时本没当回事儿,就普普通通带着美好寓意的花瓶罢了,鸳鸯也是常见意象,瓷器绣品上随处可见,没什么稀奇的。但她清点时的低语声被萧淮笙听见,他当即冷嗤一声。
司元柔不禁问了他一句,“有问题?”
萧淮笙招手,示意司元柔把那对儿瓶子拿过来,“让我看看。”
司元柔依言送过去,萧淮笙两指捏住一个花瓶口翻转着看起来。
“你小心一些!”司元柔胆战心惊,生怕萧淮笙一个手滑给摔了。
萧淮笙面色不善,他可不认为这是萧彦送给他与司元柔夫妻二人的祝福,而是萧彦单方面向司元柔暗示了。他要是隐忍不说收了这对瓶子,岂不是默许萧彦对司元柔的不轨之心,他的头顶还能看吗?
他手上稍一用力,瓶子应声裂开,裂缝从瓶口一直蔓延到瓶底,完完全全碎成两半。
司元柔都没看清他怎么做到的,原本精美的花瓶忽然对半错开,然后从萧淮笙的手指缝滑落啪摔在地上碰了个粉碎。
她被碎裂声吓了一跳,躲闪时还嗔怪道:“你不好好拿稳,这说摔就摔了!”
“你心疼瓶子?”萧淮笙眼神犀利,毫不示弱地反问,她就算不懂萧彦的心意萧淮笙也不允许她心疼萧彦送来的物件。
她但凡敢心疼花瓶一丁点,萧淮笙就立刻再把另一个花瓶当着她的面捏碎。
“我怕你伤着!”司元柔急声说道,绕过满地散乱的瓷片走到萧淮笙身前,执起他的手看手指。手指一如既往地干净,指节处覆盖着薄薄一层茧,没有任何血迹,司元柔舒一口气,“幸好没伤着!”
但她还忍不住叮嘱萧淮笙两句,“你一向最稳重的,怎么能失手摔了东西,下次可不能这么草率了!”
她话音刚落,另一个鸳鸯瓶也在萧淮笙手里殒命了。既然司元柔不准他摔,他就用两只手把瓶子掰成了两半。而且看在司元柔不心疼花瓶的份上,他特意等了一会儿才动手!
司元柔一时无语凝噎,她不懂但她大受震撼!
好不容易缓了一会儿,司元柔才问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萧淮笙指指地上的碎片,一脸无辜,“这鸳鸯瓶成对,不慎打了一个,另一个自然也留不住。”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司元柔就是感觉萧淮笙在故意使坏!
萧淮笙掰了两只瓶子发泄,终于心气儿顺遂不少,扬眉吐气地说道:“给东宫那边儿回一副百年好合的绣图。”
让萧彦跟他自个儿女人长长久久纠缠去吧!
司元柔笑他,“你在跟太子赌气?”
她一不小心笑出声来,萧淮笙又恼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