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元柔如释重负,长长舒了一口气。她方才一瞬间脑子里过了无数可描述不可描述的东西,萧淮笙要对她做什么,她估摸出来九成九,结果就这?
她对上萧淮笙,竟然算有遗策!
司元柔按了按脸颊,她的手凉,贴在脸上体感很清爽。她拿不准萧淮笙怎么回事,对她又是什么态度。他似乎根本没有那个意思,只有司元柔思想不纯洁。司元柔认真反思,莫不是她前世听萧彦在女人身上荒唐多了,自己也不知不觉近墨者黑?
反观萧淮笙好纯真,他甚至不知道她这么大的女孩子应该横着抱,竟然竖着抱她!
司元柔静静自闭一会儿,彩蝶悄悄推开房门进来了。
“小姐,王爷出去了,您没事吧?”
“无事。”司元柔起身,问道:“叔叔干什么去了?”
“听说是进宫。”
进宫?那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司元柔即刻去找纪行云说说萧淮笙的病。他的身体最重要,司元柔口头答应,却不会真由着他任性。遇上讳疾忌医的病人,全得指望她这般体贴的家属跟在后面劝着,好生照顾。
纪行云听后很严肃,又让司元柔重复讲了几遍经过,才微微点头,“多谢王妃告知,纪某会给王爷调整配药的。”
司元柔如实说完才觉放心,“那有劳纪先生了。”
她最后叮嘱纪行云千万千万不能让萧淮笙知道她来,纪行云随和地笑笑,送走司元柔。回来一边配药,他一边念叨着心病难医。
次日清晨,纪行云送来一碗汤药,让萧淮笙饭后服下。
萧淮笙闻到药味儿不太舒服,“不喝。”
纪行云无奈地放下药碗,求助地望向司元柔。他累死累活熬了一夜,送来还是温热刚好的,只换来萧淮笙淡漠地拒绝。如果有什么能拯救面对逆反心理病人的医生,那一定是通情达理善解人意又对病人重要的家属!
司元柔自觉承担起沟通任务,“叔叔,听话!”
萧淮笙冷淡摇摇头,又看起了书。
司元柔端起药碗,坐到萧淮笙身前,“我来喂叔叔。”
萧淮笙侧身躲过勺子,皱眉,“你别端药碗,药味儿都沾你身上了。”
沾点儿药味儿算什么,司元柔毫不在意,坚持要喂萧淮笙喝下。良药苦口,叔叔明明比她大很多,结果喝药跟个小孩儿似的。
“喝嘛叔叔!你喝呀!”
萧淮笙转头仰首来回躲,司元柔拿着勺子追着喂,“先喝一口好不好,咱们只喝半碗?”
“你别忙活了。”萧淮笙拿下司元柔的碗勺,放回桌子上,“我很好,不用喝。”
纪行云暗暗翻眼皮,丝毫不顾及文雅的形象。
司元柔泄力,愁得不行,还有淡淡的失落。她垂着眸子,脸上一点笑都没有。萧淮笙隐隐感到苗头不对,他貌似又把小姑娘惹不高兴了。
但是这个药……只要他还有口气儿喘,不喝也没什么。
“我……”萧淮笙缓缓出声,话到一半又不知说些什么。
司元柔盯着药碗片刻,自己拿勺子喝了起来。萧淮笙与纪行云都惊了,什么药都不知道她竟敢乱喝,萧淮笙夺下汤匙,纪行云问道:“王妃何至于此?”
“纪先生一番好意,总不能浪费。”司元柔抿抿唇瓣的药汁,“叔叔不喝,我替他喝掉。”
纪行云难得呆滞,这是什么谬论,治病哪有替的?
萧淮笙更是吃味,纪行云的东西对司元柔真的很重要?
司元柔嗔怪,“叔叔你端走做什么?”
等萧淮笙面色愈发阴郁,她才大度地让步,“罢了罢了,叔叔先喝吧。你喝剩下的给我。”
萧淮笙当即一口闷下,一滴都没给司元柔剩,碗底干净得发亮。司元柔心中满意,却故作叹息,“没有了呀……那下次吧。”
还想有下次?萧淮笙咔把碗捏裂了。
纪行云后知后觉看懂司元柔,暗叹她真聪慧,待萧淮笙的心也是真的实在。明明她自己苦得皱眉,还敢一勺勺喝下去。幸好司元柔喝的不多,应当无碍。
纪行云叮嘱司元柔多喝水,还留下一盒蜜饯给她祛口中苦味儿后退下。
司元柔捏起一颗蜜饯,萧淮笙看似不经意地蹭了下她胳膊肘——
蜜饯掉地上了!
萧淮笙暗自得意,可下一瞬司元柔遗憾道:“哎呀,我想蜜饯喂给叔叔吃呢!”
人生的喜乐悲苦,总是两极反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