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显的皮相超出其他男人许多还不止,再加上身量修长高大。光是凭着长相就能将旁的男人全都给比下去。
南朝人喜欢美人,尤其是喜欢容貌艳丽且身形高大的男美人。每逢世家里出了这么一个人,都是要被老妪少女等一众人手牵手围起来。美人不管男女都很难得。只要不是奸诈之辈,那也没什么关系。
“这等美人难得呀。”宗氏感叹了一番。
“阿娘,他也不见得对我真的有意思,反正也没说过他到底是谁这些。就是露水情缘。自己乐呵乐呵两下就算了。当真就完全不必。”
他们两人就是半道路上的意外,因为一些原因暂时绑在一起,可是最终也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慕容显不可能留在南朝,她也不可能不顾如今她如今在族内的处境,真的和他怎么样。
更何况,她真的没那个意思。或许欣赏有过,感激也有过。但因此生出了什么拿自己去还人情债,那还真是从未想过。
宗氏罕见的被她哽的小半会说不出话。
“你这孩子,倒是看的清楚,也看得开。是个好苗子。”宗氏过了好半会道,她又感叹,“可惜你外祖去的早,要不然我也就干脆请他把这桩婚事早早给退了,让你也和我当年一样,好好游山玩水,各处交际一番。”
宗氏面上露出少女一般的向往回忆,“那时候可逍遥自在多了。”
“阿娘嫁给父亲之后,难道不好?”
“你父亲烦死人了。”宗氏毫不留情,“还有那些族亲,比他更烦人。若不是他还算懂事,每次都支应那些族亲,我早就带了你们几个回你阿公家。再也不和他们纠缠。”
虞姜听出宗氏话语里没有对父亲虞琬之的怀念,她记忆里父亲虞琬之对宗氏可谓是十分周到,时时刻刻照料她。
“阿娘不喜父亲?”
“算不上。”宗氏见到她略有些惊讶,好笑道,“我当初嫁他也不是因为喜欢他,那时候他对我穷追不舍,我还嫌他烦。”
虞姜还没听说过这些,“那怎么……”
“是因为当时有士族女当众嘲讽我痴心妄想,说我门第低微,却想着能入高门。”宗氏笑得讥讽,“那时候你父亲丧妻已经两年了,那女子倾心于他。原本我是没有嫁人的念头,毕竟山水寺庙都要比男人要清净多了。可是她既然这么说了,我要是不给她点晴天霹雳,倒是对不住她的那些话。”
“我不过是稍微给了你父亲一些好脸色,他就喜不自胜,各种殷勤更加没玩没了。然后不过是在那女子面前露了两下,她就如遭雷击。”
宗氏说起来愉悦的笑了几声,“那女子倒还为此事质问过他,他一句自家家事与外人无关给把她打发了。后面我也就嫁给你父亲,你父亲人前人后待我始终如一,那女子亲眼看过之后,心如死灰,之后被她父兄嫁给了一个除却出身之外,其他平平的男子。”
“其实貌美家世出众的男子,爱慕者不少。尤其是那些出身不错。占有这样的男子,不仅仅是占有这男子本身的乐趣,同时将其他也有此等想法的女子也一同战胜的快意。”
“所以我说你和他就算有什么,那也没关系。只要你不弄出个孩子来,或者你自己当回事了,那就没事。”
宗氏这一番话听得允娘是目瞪口呆,“夫人……”
“这男人可不觉得自己痴情是多好的,”宗氏点了点虞姜的的头,“但是他们自己花心,却觉得女人从一而终最好。可如今这世道,他们自己有没有那个活下去的命都还不知道。所以呢,我才说,学学他们的花心也不可。不过要记得里头的分寸。”
“阿娘,我记得了。”
虞姜随口应了一句,宗氏指头在她的额头上戳了下。
“罢了,只要你不死心眼。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宗氏哪里看不出来她就是嘴上说一句,点了点她的头也就不说什么了。
母女说了几句话,外面突然响起了年轻男子的嚎啕大哭。那哭声在连绵不绝的雨声里显得有些阴森。
允娘出去看了看,过了好一会儿回来,“是世子。”
她顿了顿,“说是大王和王妃找到了,但是……”
话没有说下去,宗氏看向虞姜,“你和我去看看吧。”
宗氏平时生怕刘袤碰见虞姜,但这个时候不管如何都要出面。
或许是为了省事,又或者是因为附近像样一点的地方只有这个官舍。豫章王把她们和刘袤都安排在官舍,只是一个东边一个南边而已。
到了地方,只见到地上摆着两具尸首,尸首上蒙着粗糙的葛布。刘袤跪在地上放声大哭。
旁边三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便是豫章王,尸首是打退乱军之后在其一个营地里发现的。尸首才死了一两日,被随意的丢在灰堆里。
豫章王安慰了刘袤几句,刘袤跪在地上痛哭不为所动。
豫章王看见宗氏,“夫人。女郎。”
“劳烦夫人和女郎劝说一下,他若是再这么悲痛下去,恐怕过几日就要重病了。”
宗氏过去,“世子,如今大王和王妃已经罹难,家中能支撑门庭的也就是世子一人。世子若是不保重自己的话,大王和王妃身后事还靠你,如果世子倒了,那么大王王妃的身后事谁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