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显冷不丁的问。
虞姜抬头,“是呀。”
慕容显和方才没有半点变化,“没事了,你走吧。”
虞姜看他,“郎君方才是想我说,还有别的事?”
慕容显看过来,“你多想了。”
这话依然带着他一贯有的嘲讽,虞姜也不在意,“那就好,郎君记得上药,另外伤口也不要碰水。听说伤口碰水会加重伤势,甚至会化脓。”
“我知道。”
他坐在坐床上,低头整理自己的袖口。不去看她,好像袖子上的纹样远远比她有趣的多。
“怎么?”他过了小会抬头,“还有事。”
“那日我喝的葡萄酒感觉很好喝,郎君能送我一些么?”
慕容显头颅微抬,略有些惊讶暼她。
虞姜除了当初要他一路护她平安之外,从未有过什么其他的要求,这还是第一次她问他要什么。
虞姜瞧上去颇有些羞敛,“不行?”
慕容显转眼过去,“待会给你送过去。”
虞姜欢欢喜喜,她抬手对他一礼之后,欢欢喜喜离开。慕容显在后面瞧见她背影,纤细清丽的一道剪影在光影里越发朦胧旖旎。远远的看着都感受到她的雀跃。
“有什么好高兴的。”慕容显望着她的背影道,口中如此,眼里却望着她的背影,她轻巧的转了过去,彻底的消失在他的眼前。
虞姜多走动了下,慕容显府邸内风景不错,她多看了两眼,往门口去的时候,一头和个锦衣妇人迎面碰上。
那锦衣妇人见到她吃了一惊,站定了上下打量她。
虞姜初来驾到,对于不认识的人,便是不得罪。她含笑颔首。那妇人收了面上的惊讶,看她的眼里颇有几分打量。
那个妇人看上去面貌算得上周正,但是神情却和温和没有任何一丝半点的关系,眉目里还颇有些刻薄和难缠。
虞姜面上不显,颔首示意,将该尽的礼数尽到之后,便离开了,也不管那妇人盯着她看。
这个妇人是繁阳大长公主派来的女史。
女史盯着虞姜打量,一直到她人都走了,才收回目光,目不斜视的往内走去。
“郎君。”
女史入内,见到慕容显坐在坐床上。
女史姓杨,原先在宫内任职,繁阳大长公主下降出宫带了出来,在公主身边也有二十年了。
慕容显见到是她,起身下来。
“阿娘让阿杨来的?”
杨女史听他话语里这般不客气,脸上露出个要笑不笑的模样,“大长公主让小人前来。”
“大长公主问,郎君可否知错了?”
繁阳大长公主嫁过两次,第一任驸马都尉慕容盛也就是慕容显的父亲,任职凉州刺史,后病死于任上,繁阳大长公主从凉州回到洛阳改嫁,当时慕容显年岁小,又生病,便留了下来。
这一留就是好几年,等母子再相见。繁阳大长公主已经有了新的驸马都尉和子女。而慕容显也已经完全不记得母亲到底长得什么样了。母子感情淡薄,连带着公主身边的女史看他都冷冷的,将主人的神态传承了十足。
“知错了。”慕容显道。
“大长公主说,只是嘴上认错是不行的。若是心里不认错,就算再挨上几次,恐怕也不会记住教训。”
杨女史虽然只是转叙,但话语里也听出了些许深意。
他蹙眉抬头,杨女史面上生出了点抓住了他把柄的得意。
“方才小人见到一个小娘子出去,若是郎君真的知错,且洗心革面,郎君想必也没有这等心情吧?”
杨女史的话一出口,慕容显的眼神骤然锐利,他默然不语,但气势骇人。杨女史的得意劲凝在脸上,整个人好像被一只手摁在头顶上,于数九寒天里给摁入冰水里。
“那是最近得陛下看中的宗公的外甥女。”慕容显见多了这种年长女史搬弄口舌,“倘若你敢在阿娘面前搬弄是非,先掂量一下你自己够不够挺得过杖刑。”
公主身边的女史,说出去光耀门楣,但在皇亲国戚自己看来,不过是宫城里有名有姓的家婢。平常宗室看在宫里的份上给几分薄面,可是若是不给,也无可奈何。
“大长公主说,”杨女史被吓得连连后退了两三步,她这两三天里几乎每日都来,但慕容显翻脸却还是第一次。
慕容显平日对她,不说和颜悦色,但也从未又过什么脸色,只是平常待之。她见着大长公主对这个儿子平平,就仗着大长公主身边人有些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