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爱吃不吃,反正等下自己会去吃薯片点外卖的。”姜父捡起大虾咬了一口,头也没抬,语声平淡,却带有不容置疑的态度。
这叫姜心越发奇怪长发男人的身份,她正努力回忆剧情,不想姜父开口为她做了解答。
他的目光忽然投来,带着浅浅笑意,“是你堂哥,比你大几个月。当年送走你,你妈妈颇为不舍,我见了也是心疼。便把他接来家中,过继到名下。”
既是不舍,为何要送走,还不是因为闻家给的太多。初听的确令人心疼,但转念想来,那时无法开口懵懂不知的原主岂非更值得人心疼么?
偏偏姜母对待原主,没有表现半分想念与愧疚,甚至端起高高在上的施恩姿势,叫姜心着实难有好感。
“哦,有堂哥代替我陪伴妈妈那就好了,我在K国也幸好有澍寒哥陪我。”
此话一处,在桌众人脸色皆是大变,连原本挑起话题的姜父也无法再维持住笑容。大家都很清楚,到底是谁去陪谁的。
多年来,每个人都刻意不去提不去想,姜家能维持住富贵生活有一大半是靠这位被送走的女儿换来的,只是套上了“联姻”这个好听的词语。
这也是外界一再调侃编排原主的原因,若非有铂吊桶的批文,姜家远远不够“联姻”的资格。
同为受害人,姜母的确有过不舍,但随之养子的陪伴,失去小女儿的痛苦淡去,转而生出怨恨。恨对方被闻家选中,还累得她再无生育机会。
这顿饭继续下去,只会使所有人痛苦。姜心擦手起身,提出辞行。
回到12楼A座后,她仍是那副安然自若的模样,但一旁的闻澍寒眉心是越拧越紧。
“对不起。”闻澍寒犹豫半晌,还是认为只有这三个字能够表达他的想法,附加修饰得再好,也掩盖不了其真实目的。
姜心没有大度地说“没关系”,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人不是她。她任由忽起的风穿过窗子揉乱她的发丝,垂眸低看向手心处的绷带。
难以想象,给予原主温暖的人恰好是令她拥有悲剧人生的那家人。
同样,她相当清楚,没有闻家,还有赵家、钱家……不然,姜母也不会为田总的一个合作如此失态。
对方并非无情,只是对原主无情。
姜心不是原主,但许是这具身体里还残有原主的意识,她还能深刻体会到心底撕裂般的疼痛与冰冷,随即再度被温暖拥抱,脑中的那根弦也倏地断开。
等到姜心缓缓睁开双眼,随着视线往下一瞥,她整个人瞬间清醒得不了。小心摆脱掉脖颈间的手臂,身子坐起,后背立即感受到有热度贴来。
“心悦……”男人的声音带着些许迷蒙,下巴抵在她肩上,撒娇说,“我们结婚好不好?”
宝子不是吧?
背对着人的姜心眸光四处流转,葱白小巧的手指也随之捂住面颊。
她……有点不太想负责怎么办?
而且闻澍寒对原主本就没男女之情,更不必说她了。勉强是没有幸福的,难道他真的打算如原书那般与她黄泉相随?
“迟些吧……”
睡眼惺忪的闻澍寒一听,莫名发现此对话有点熟悉,反应过来,正欲开口,怀中人却及时补充一句,“我现在还不想面对我爸妈。”
“噢,那听你的。”闻澍寒直起身子,在姜心额前自然地落下一吻,“等你心情好了,我们再去注册。”
他说完掀开被子,从容穿上不合身的睡袍,看着依旧懵然的姜心微笑问:“你应该饿了吧,我去给你煮面。”
凝望着闻澍寒欢快离去的背影,姜心内心震撼无比。这还是昨晚那个双颊泛红僵硬走出大门的人么?
姜心当然不认为对方的改变来源于她,她只觉这是天道的诡计。
男女主的感情线没动静,所以在他们这里动手脚。毕竟原书里有提及过男女主的初次见面,正是原主与闻澍寒举行婚礼的当日。
粗略推算似乎还真是这一年,姜心顿时不想踏出房门。
但她在房内待了许久,不见闻澍寒进来,也听不到他的呼唤,小脑袋试探地出现在门边。
环顾四周,的确发现没有对方的人影。随后走出几步,不经意一瞥,餐桌上多出一个盖上碗盖的泡面碗,碗底压着一张便签纸,字迹很是工整。
“大哥找我,公司有事。”
姜心只觉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得到缓解,她正是不太想面对他,便也没去深究字条所述的真实性。
拉开餐椅坐上去,单手揭开盖子,热气扑面而来。与以往有些不同,一颗溏心蛋舒舒服服地躺在面条中央,仿佛帝王在出宫巡视,令姜心无法忽略。
当时虽受原主情绪影响,她的意识并没有封闭,很清楚地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强力压下心底的念想,企图寻找别的事情来转换注意力。
因她今日在姜家的那番举动,估摸着姜家人已恼她到极点,她去盛姜的话,多半也会遭受姜家人排挤对待。
女主不信任她,原主在姜家又无继承权,她何必留在盛姜忍受那些冤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