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几秒后,她嘴角的弧度骤减。原主可不是闻母的女儿,是儿媳。那句“你们的房间”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她是有意替原主尽孝,来回报占用身体的恩,可不代表这种义务也要履行。
姜心忐忑地随闻澍寒走进房子内,踏上大厅中央的螺旋式楼梯,又转到二楼廊道右侧的几个房间前,仍未思索出婉拒的说辞。
额头陡然遭受撞击,她吃痛地捂着脑袋,一抬首就见前方的闻澍寒正用古怪的眼神望着她。
“心悦你……还有事吗?”
看似平常的关切语在现代用法中被赋予上另一层含义——好走不送。
这提防的语气,他当真以为是她想和他发生什么?
“我……我累了。”姜心气呼呼地挤进屋内,大力踢开脚上的粉蓝色猫头鞋,眼睛瞟也不瞟对方,飞速钻进深灰格子图案的被窝里,床心瞬间鼓出一个小包。
大约过了一分多钟,屋内响起似有似无的叹息声。
“那我去你……旁边的房间歇息吧。”
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毛茸茸的脑袋才从小山丘里探出来。
他什么意思!
姜心气得睡意全无,她不是原主,婉拒是正常操作。可闻澍寒是原主的丈夫,他怎么这样对原主。
神使鬼差间,楚心怜与系统的对话在脑海中聚拢不散。
暗疾。
姜心觉得她真相了,麻溜起身,在房内焦急寻找镜子,迫切期待这张艳绝全书的脸。
搜索无果后,她唯有打开手机内带的镜子程序。眉目如画,明艳灵动,红唇微起间,皓齿宛若白玉。就算是在人群随意一瞥,也无法叫人忽视的长相。
与她前世的长相竟有六分相似,难得的还有这恰当比例的完美身材,蓬松柔顺的黑直长发,姜心瞬间秒懂楚心怜的心境。
至于闻澍寒为何有那般反应,呵呵,那不在姜心关注的范围内。此刻,凝视着镜中姣好的面容,她什么火也发不出来。
独自欣赏半晌,心情美滋滋的姜心又躺回床上,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梦境里全是原主的身影,真实犹如亲身经历。醒来之时,姜心后背还黏有层层薄汗。
清冷的月光洒在床沿边上,抓着被单的双臂不住颤抖。姜心只觉喉咙十分干涩,她没有开灯,不想将此时的自己暴露在强烈的灯光下。
怕惊扰到其他人,她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廊道里并不是漆黑一片的,前方有亮光,能听见细微的说话声。
姜心步伐放缓,手掌贴着墙壁缓缓向楼梯角靠近。
“如果不是他贪得无厌,反被利用,就不会累得闻桦失去项目的主导权。这次,我不会帮的。”
陌生的男声刚刚发出,姜母的声音也立即传来。
“他也真是的。”闻母跟着抱怨了一句。
姜心停下脚步,伸长脖颈,朝下面的厅内窥望。闻母端庄地坐在正对于姜心的长沙发上,两边的单人沙发上也各坐着人。
闻澍寒坐在右侧,这时的他已取下戴在鼻梁处的眼镜,双手交叉放在膝盖,嘴唇紧抿。
“但到底是心悦的父亲,我们不应该见死不救,何况他还让心悦做……”闻母视线在二人之间来回扫动,犹豫着再度开口。
左侧沙发上的男人低声冷哼了一句,垂下搭在椅背的手。
“妈,他胆大到和闻家的对手合作,是他不仁在先。况且根本没考虑过心悦的处境,代理公司?安抚措施而已,让外界知道闻桦不会放弃他。”
“大哥说得对,这次不可以帮。”
“澍寒,你怎么也说这话。妈知道你想和心悦解除婚约,我没说不可以。但你们好歹一起长大的,真的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哦,原来是没结婚,想悔婚。
姜心冷脸摇晃着脑袋,豪门联姻哪有什么真感情,何况,原主大概只是用作挡煞的童养媳。
“妈,心悦于我就像……亲生妹妹。我们被卦文错误地绑在一起,我和她结婚,双方都不会幸福。不帮盛姜,才是真的帮她。”
窗外皎洁的月色悄然淡去,只有无法捕捉的飘渺云缎。
“哎,怪你爸迷信,听信铂吊桶的话,你刚出生就要被送去K国。也怪我,明知是假,还去求铂吊桶化劫,把心悦从她父母那抱走……”
话音未了,依稀有听见吸鼻低泣声。
“澍寒,取消婚约的事情迟些再讨论,这个节骨眼说出来,我不知该如何面对心悦。”闻母放下拭泪的手,语含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