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尚未完全降临,姜心踩着最后一抹余晖,走进小区楼。待她输入门锁密码,开门进屋,立时嗅到了一股浓郁的汤药味。
“萍姐你还煮什么吗?”姜心信手把手袋丢到沙发,扭头看向在厨房忙碌的萍姐。
她其实有和闻母提过她不需要工人来帮忙煮饭,萍姐送过几次后,的确没有再来。此刻突然见到对方的身影,委实令她有些许惊讶,她还没有忘记先前那次的花胶乌鸡汤。
也不知今日煲的又是什么,她不太想尝试。
“是给二少准备的止咳枇杷膏。今天大少见他没来公司,播了几通电话,又亲自赶来,才知道他在您这边,还……感冒了。”
萍姐嘴唇微微抿起,语气看似恭敬,但言语中暗有指责之意。
对方是闻家出钱请的工人,姜心没有理会其态度,径直走进卧室。
闻澍整个人被厚实的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歪着脑袋闭眼斜躺在床上。咳嗽声断断续续发出,看情况似是还不太清醒。
姜心犹豫着伸手在他额前一探,好在没有发烧症状。才吐出一口气,一只盛着枇杷膏的小瓷碗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琴姐和我说,昨晚她走后二少还在照顾您。我想他一定希望您也如此待他。”
听着这番话,姜心惊诧不已,下意识地伸手接过药碗。
锅里还煮了些粥,你们两个的药都摆在茶几上,别弄错了。”萍姐边说边把抓在手里的提袋换到手臂上,已然是打算离去的意思。
脚步声在身后渐行渐远,姜心抬目望向咳嗽不止的那人,明亮眸光内仍带有几分异色。
原来不是鬼压床,平生第一次会有人照顾生病的她。
姜心低头用汤勺迟缓地搅动起碗里黑乎乎一团的枇杷膏,也许是药味太过浓厚,嗅得她的鼻头有些难受,喉咙眼里更是发干起来。
枇杷膏被搅得越来越稀,姜心还沉浸在情绪之中。
花钱就可以做到的事,他还愿意花心思。也幸亏早早订下婚约,否则真是害人不浅。
思量之间,姜心心底倏然而生的一丝旖旎消散而去。手中的动作也跟着停止,耳边还萦绕着清晰的咳嗽声。姜心往床边坐近了些,盛满一勺枇杷膏,另一手轻拍对方的肩头想唤醒他。
在柔和的灯光映照下,姜心明艳的面容也显出难得的柔情,这本是一幅相当美好的画面,只是她的舌头似是遇到阻碍,没绕过弯来。
“该喝药了,大……二郎。”
语声刚毕,面前的人竟立刻睁开双眼,眼睛一瞬不瞬瞪向她。
顶着闻澍寒投来的死亡视线,姜心暗自苦笑。
念头是突然兴起的,没料到真的会说出来。
“不喝。”闻澍寒把脑袋往被子内一缩,皱起脸问,“什么东西,好难闻。”
第21章
果然是在国外长大的有钱少爷,想必也没喝过别追我牌糖浆。姜心幼年可是很馋这种清清凉凉的“糖”,然而她从小到大所患的伤风感冒几乎都是靠超强的意识力撑过去的。
酸涩之感再度袭来,偏偏对方还在用警惕的眼神瞧向她,似是将她认成要迫害他的人。
不喝拉倒,她可不是他家请的工人哩。
姜心大力地在碗壁刮了一层,无视对方如炬的目光,将枇杷膏送入自己嘴中。重复几次动作后,碗里已是一片干净。她即刻又起身离开房间。
闻澍寒遥望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内心懊悔不已。他没有表现出的那么排斥鼻间的这股怪味,只不过在打算张嘴喝下前,他猛地记起照顾她的场景。
他也期盼对方如昨夜的他一样,千哄万哄地喂他吃药,岂料会翻车。垂目叹息间,留意到脚步声响起。微一抬首,对方手里换了一只碗。
喜悦之色刚至眉梢,却听对方颇为冷淡地说:“止咳膏不吃,粥总要吃吧。”说罢,小瓷碗已凑到他面前。
为避免方才的下场,闻澍寒咽下“你喂我吃”这句话,不情不愿地双手接过热粥。
“我……我等凉点再喝。”他虽想见她为自己担惊受怕的模样,心底深知烫伤自己这种测试行为只会显得他很幼稚。
姜心对此没有异议,她自衣橱里取下一件较为暖和的睡裙,又一次走出卧室。
确定未再听到脚步声发出,闻澍寒飞快端起矮柜上的热粥,冒着被烫伤的风险,一勺接着一勺。没多久,热粥已见碗底。
他动作轻盈地把小瓷碗放回换位,拉紧被子,蒙头躺在床上。
暂时还不想回B座,哪怕只是对门,装修家具都是一样的。他还是觉得此刻所躺的床榻比B座还舒服软和得多。
姜心走回房间时,里面的灯已经熄灭。但凭借从窗外照进的皎洁月光,她准确无误地看清了床上拢起的那一大团。
好家伙,这里难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