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虞叶若看着刺眼的阳光,就近挑了间茶馆,她挑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有小二殷勤地送上茶点。
底下说书先生正说到兴起处,听客无不激动喝彩。
“且听那王二大喝一声,说道:贼子休逃!李七自是不敢停下,仓皇逃命,却见前方忽有一人策马而来,白马银鞍,金丝绣蟒袍,飞流白云履,正是盛小将军!”
“……”
虞叶若支着头,阖上眼,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喀嚓。”
“喀嚓。”
虞叶若睁开眼看去,便看见赵恒正摸索着瓜子,一颗颗捏开,置于小盘上。
赵恒仿佛察觉到虞叶若的目光,推了推小盘。
虞叶若看了眼瓜子仁,瓜子仁都好端端地放在盘中心,没有一颗夹杂着壳,也没有掉落在桌子上,她眼神微动,指尖捻起瓜子仁就慢慢吃了起来。
半晌后,虞叶若吃完一碟瓜子仁,她端起茶盏,置于唇边,茶水依然热气缭绕,她不动声色地吹开浮沫,饮下这温热的茶水。
赵恒指尖轻敲于桌面,便有茶水续上,她盯着赵恒,眼睛微微眯起,陆聆春的药应当效果不凡,就是不知道这个作用到底发挥地怎么样了。
赵恒抬起头看向她,表示疑惑。
虞叶若收回目光,神色平静。
“预知后续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说书先生拿起书本,走下高台,听客开始陆续离开。
虞叶若站起身,赵恒摸索着打开纸袋子,碰了碰开口的边缘,而后将剥好的瓜子仁小心地装好,一手拿着。
虞叶若牵起他另一只手,跟在人群后面慢慢离开,踏出大堂才发现原来已经入夜了,凉风习习,一盏盏灯亮起。
街上有一人带着若干衙役巡视着,面容严肃,不少人神色匆匆,跑来跑去,在道路两旁系好线,挂上一个有一个各不相同的灯笼。
有金鱼灯、鸳鸯灯、山水画灯等,众人面带喜色,议论纷纷。
“过三日便是花灯节,去年那盏灯据说是宫里头的呢!”
“不知道今年的首灯是什么模样。”
“……”
虞叶若心下了然,原来是花灯节,来到这里多年,她还是第一次目睹这种盛会,她看了看赵恒,想来赵恒也从来没有看过。
一盏盏灯照亮整个街道,蒙上一层温暖光晕。
人来人往,街上逐渐变得拥挤,虞叶若带着赵恒往城外走去,城外便没什么人,也安静许多,只是也要昏暗许多。
虞叶若牵着赵恒走在小道上,两旁野草茂盛,偶尔有一些星星点点的萤光,浅淡的月辉洒下,照亮前路,远处有钟声悠悠。
“铛——”
这里人多了起来,但并不嘈杂,虞叶若侧头看去,牌匾上书慈恩寺三字,竟是来到了一处寺庙,来此的众人面色虔诚,心有所愿,有所求。
虞叶若一顿,踏上寺庙的石阶,大树上垂下数不清的红绸,在夜风中迎风飘摇,有清脆的铃铛声夹杂于风中,一旁的老僧正手持签文向一位夫人细细解说。
此处香火鼎盛,满是香烛气息,虞叶若走入大殿,香炉上有细香燃烧,她敛下神色,向功德箱中捐下些许灵石。
她看向赵恒,赵恒紧紧跟在她身后,虞叶若拿起一根细香,碰了碰他的手,赵恒指尖微动,将香烛推开,摇了摇头。
赵恒一向只相信自己,凡事皆凭自己争取,心性坚定,这些缥缈虚无之物,他不需要。
她怔了怔,带着他走了出去。
有一老僧于门边,道:“阿弥陀佛。”
老僧面容慈和,气息纯正,一双眼睛深邃而悲悯,看着虞叶若。
虞叶若心下一动,她走上前,推了推赵恒,说:“不知大师可以办法?”
佛法向来高深莫测,慈悲宽和,说不定能化解赵恒的心魔,只可惜当时她写《剑尊》的时候还不流行佛修,所以她并没有写佛门。
“解铃还须系铃人。”老僧摇头道,说:“倒是施主,前路无踪。”
虞叶若神色顿敛,她看着老僧,一字一顿道:“我自有归处。”
老僧不再多言,只双掌合十,再次道了声佛号。
虞叶若扯了扯赵恒,拉着他离开了寺庙。
“昔于始青天中,碧落空歌,大浮黎土。受元始度人,无量上品,元始天尊,当说是经。周回十过,以召十方,始当诣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