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将司才会将父亲叫出来…事实上他们两人对彼此漠不关心的状态,已经长达数年了。
“女佣?”物部老爷夸张地转头看向将司,剔透的近似眼镜闪映着月光,说出的话却比寒冬还要让人心冷:“只不过是一个女人,值得你专门为此跑一趟吗?”
“还是音乐这种无用的东西。”
“我以为你考上帝大就会懂事点,没想到反而更加远离世事…就跟你妈一样。”
一连三句高音贝怒斥,盖头盖脸地把将司说得面红耳赤。
但这种情绪,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恼怒,将司语气难得无礼起来,反驳:“请不要说母亲坏话。”
儿子突然的发作让物部老爷顿在了原地,眉头也烦躁地挑起,“这是怎么了?”
“我不过是顺着你的话题往下说,怎么突然就发那么大脾气?”
忽然,将司明了了,这是父亲内心深处的想法——他看不起女人看不起妻子…父亲甚至觉得妻子和女佣没有任何区别。
意识到这点后,物部将司忍了又忍,抛下句:“我先回去了,晚安!”后,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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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黎觉予醒来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身体要散架了。
金手指的副作用就是她一点休息时间都没有,白天当电梯员晚上当女佣,过得比流浪修勾还要惨。
但即使再累,电梯小姐的工作还是得继续的。
就算不为那二十二圆血汗钱,也要为了晚上油水十足的炸猪排…
而当中最气人的是——从始至终,客户经理都没说《青靴》小姐长什么样,只说反正是十分有意思的贵妇,让黎觉予自个留意下…估计是怕她专心留意贵客,忽视其他普通客人吧,真的是个精明到讨人厌的老男人。
“叮——”今日内第一万次电梯门声响起。
黎觉予熟练地绽放出最灿烂的虚假微笑,说:“欢迎来到三越百货…”话还没说完,她的欢迎声就被尖锐女性咒骂声给打断了。
一个穿着华贵的贵妇,从二楼化妆品部按响了电梯,嘴里依旧还在谩骂:“我明明已经打过电话来预约,为什么没有分配空闲的化妆师,我今天晚上就要去参加十分重要的聚会,如果失误了,你们三越百货怎么赔得起我的损失…”
进了电梯后,还在骂:“该死,化妆真该死!化妆品就是女性天然的桎梏!”
贵妇越骂越大声,整个电梯间都充斥着她刺耳的谩骂。
本来黎觉予都不想管的,却没想到贵妇骂着骂着,居然将话题转移到她身上来了,“电梯小姐,你的妆化得可真厚,如果是百货店要求的,请一定要告诉我….”
“是我自己化的。”黎觉予礼貌应对。
紧接着,贵妇的表情就变得微妙起来了:“为什么?”
“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要自带枷锁?”
“为什么会是枷锁?”黎觉予比贵妇更吃惊,诧异地说:“化妆品的起源地在埃及,那时候的埃及女性不被监控和批判,所以拥有更多对自己的容貌的自主权。”
“这样看来,难道化妆品不是自由的象征吗?”
黎觉予上辈子是开化妆品公司的,讲起化妆品起源要比普通女孩详细地多:“或许埃及离太远了,我换个角度阐述吧。”
“今年的美国女性政治权利的游行中,红唇成为女性反抗的徽章,从此只要是关于女权游行活动,都把涂口红作为一个标准的流程。①”
话音刚落,电梯间静了一静。
虽然黎觉予没有回头看,但她能感觉到,这位贵妇在用探究的目光打量自己。
即使电梯到达对应楼层,贵妇都没有立刻出去,反而是又报了个新楼层,利用当中多出的时间,询问:“你很懂化妆品?”
“是的,女士。”
对比歌剧这种童年时期似是而非的愿望,化妆品简直是深刻黎觉予DNA的事业,回答起来也丝毫没有犹豫,是个人都能听得出她自信爆棚。
“我觉得你说的不对。”贵妇冷哼一声,将手中宣传单读出来:“‘相貌’决定了有些女人可以前呼后拥地去聚会,而其他女人只能待在家里…(*②1921赫莲娜广告)什么时候去聚会还一定要化妆了,不化妆的女人就只能呆在家里吗?”
贵妇念这个广告语的时候,语气都是气呼呼的,再联想她晚上有个聚会,可想而知她是因为这个广告的宣传语,才被迫预约三越百货店的化妆师。
“嗯哼,恐吓性广告。”黎觉予不以为然:“或许你讨厌的不是化妆品,而是这些广告。”
恐吓性广告,这是贵妇从没听说过的新名词,“这是什么意思?”
“这只是化妆品商家做的恐吓营销,将化妆品和女性魅力化为等号,意思是你买越多化妆品,就会变得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