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而来的凌乱, 更令墨莲怒从中来。
走至木屋门前,墨莲一脚踹开了木屋门。
对待不会敲门的人,她也没必要敲门。
屋内, 正坐在夙月尸体旁边,握着夙月的手,沉溺在悲痛之中的祁蓦被踹开门“轰”的一声所惊,震惊地转过头来。
下一刻,他才想起来发火:“铁花儿,你……”
但他的怒火,却被墨莲打断了。
“祁蓦,你是太胖了走廊装不下,还是不会直线走路非撞上两边的摆件啊?”墨莲看着祁蓦,劈头盖脸就是一通嘲讽与训斥,“活了几千年,到头来连走路都不会了是吧?把沫若殿里糟蹋得一塌糊涂,敢情地不是你扫的呗?是,扫地是小童的任务,但你就是这么随意践踏别人工作成果的?!”
现在,墨莲可太能理解这些小仙们的心情了。
整天看着自己工作了就和没工作一样,任谁能愿意继续干下去!
祁蓦被墨莲说得有些愣神。
他哪里能够想到,一个小童居然敢这么根自己说话。
但随即他便缓了过来。
莫不是,之前他对铁花儿表现得太和颜悦色了些,又总是一副有求于她的样子,便令她产生了错觉,竟觉得自己对她是与众不同的。
呵,可笑。她算是什么东西。
不过是区区一个小童,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一些!
祁蓦的目光一下子阴鸷了下来。
他将夙月的手轻轻放下,又细心地将被子盖上了。
然后转过身,出手如电,眼看着便是要揪住墨莲的衣领!
但墨莲可丝毫没慌。这次,也没躲。
任务都已经完成,身份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也不必再遵守与师兄的诺言。
墨莲以更快的速度出手,一把捏住了祁蓦伸过来的手腕,没有任何犹豫地往旁边一扭。
祁蓦的手腕被扭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一股钻心的疼痛从手腕袭来,令他吃痛闷哼了一声。
祁蓦运足灵力,想要从铁花儿手中挣脱,却是丝毫动弹不得。
“你,你究竟是谁……”祁蓦额头浸出了冷汗,断断续续地问道。
墨莲松了禁锢住祁蓦的手,反手一击,便将祁蓦击退至了床前。
祁蓦知道身后便是夙月,脚下拼命运气,才堪堪停了下来。
墨莲力道控制得极好,疼,但是并不会让人吐血。
她可不是一个和祁蓦一样的变态。她这些,最多只能叫做正当防卫。
“作为你的师叔,我现在要教你一课。问话,就好好问,总是动手掐人施暴的,那叫心理变态。”墨莲打了个响指,身上的伪装渐渐褪去,“还有,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等着你来施暴。动手时,就要有承受相应反击疼痛的心理准备。”
“墨,墨莲……!”祁蓦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祁蓦,你疼不疼?”墨莲突然问了这样一句话。
记忆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他还是人类的时候,墨莲摸着他的头,温暖地问道:“是不是很疼?做任务的时候,往往难免如此,我这儿有上好的药膏,你待会儿涂上,很快就能好了……”
“疼。很疼。”祁蓦无意识地回答着。
“那你有没有想过,被你掐住脖子捏住肩膀攥住手腕的人,和你一样疼!”墨莲厉声呵斥道,“你有什么权利,给予他们那些痛苦!”
墨莲所说的,不止是刚刚他对铁花儿的下手,更多的,指的是夙月。
墨莲的话,有如当头喝棒,又好似一盆冷水,将祁蓦浇了个彻底清醒。
原来,墨莲并不是在关心自己……
祁蓦回过头,看向安详躺在床上的夙月,又想起了墨莲刚刚说的话。
掐脖子,捏肩膀,攥手腕……这些……这些都是他曾对夙月做的。
原来这么疼,这么疼……
他对不起夙月的,根本不止兰墨茹的那些事情。
之前……他都做了些什么,他都做了些什么!
手腕上的疼痛犹在,祁蓦看着夙月那张姣好的面容,怒火攻心,一口血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