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木屋后,她极为熟练地点起了木屋内的烛火,然后拉开桌旁的椅子坐下了。
祁蓦在屋外看着,看到屋内烛光次第亮起,几乎不带丝毫停滞。
这副画面,却是意外地,似曾相识。
就和他之前,在屋外,看着夙月将烛光燃气时的画面,几乎一模一样。
无论是次序,速度,甚至是这份熟练程度……
怎么会这么像,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巧合……
祁蓦不敢再想下去。
他怕自己会再一次地想错,就好像兰墨茹那时一样。他不希望再对夙月,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
祁蓦拂袖转身,坚定地向如波殿走去。
墨莲倒是没在意外面的祁蓦。
不管他在想什么,要做什么,只要不是会破坏她计划的事情,都无所谓。
她顶多是觉得祁蓦真是可笑至极,夙月都已经死了,还能造成什么伤害。这想法,生得也太晚了一些吧。
墨莲看着桌上摆的刺绣,就差一点点没有完成,却始终看不出绣的是什么……
她拿起刺绣,只觉得心里难受得紧。
就差那么一点点了……要是补完整就舒服了……
墨莲实在无法忍耐,干脆拿起一旁的针线,继续绣了起来。
按理来说,鲛人一族的刺绣,除非本人,其他人都不可能接着别人的作品绣完。
但毕竟墨莲就是夙月,自然与旁人的关系是不同的。
只是由于墨莲已经千年不曾碰过针线,又天天拿着武器打仗,手上多少还是生疏了一些……
于是,一直待到第二日临近祁蓦与司礼约定的时间,墨莲终于将那副刺绣完成了。
也终于知道了,夙月之前绣的是什么。
夙月绣的,是她自己。
那是一只无忧无虑的鲛人,在海岸边尽情地晒着太阳,看着眼前一切的美景。
这边是,夙月此生,微不足道的愿望。
而至死,她都未实现的愿望。
蓦地,夙月神色一变。
她忙将手里的刺绣放下,走出了门外。
司礼,来了。
……
司礼与祁蓦相约,是在沫若殿正殿中。
司礼依旧是一身黑衣,一个大兜帽将面容隐藏于黑暗之下。
“你这次,可是将珍珠凑齐了?”司礼问道。
祁蓦恨不得立刻便将那人的伪装卸去,恨不得立刻便杀死那人!
但是不行。还有一些话,是墨莲让他问的。
“没有。”祁蓦终于还是沉不住气,喝问向那人,“你为什么没告诉我,夙月的眼泪,会让她死!”
墨莲隐于正殿之外,听到祁蓦失控的问话,却并未露出异样的神情。
她早就知道,祁蓦肯定不可能按照一早定好的计划来,不然他之前的任务,就不会总是失败了。
所以这些变故,一早便在墨莲的计划范围之内。
只有这样,才显得更真实,司礼才会觉得祁蓦更傻。
“重要么?”司礼的语气是那么漫不经心,好像死的根本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反正她能救你心爱的墨莲,不就好了?”
“你——!”祁蓦一把揪住了黑衣人的衣襟,“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她是夙月!你竟然要我,置我的妻子于死地!”
司礼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只是伸手,将祁蓦的手从自己的衣领上扯下:“所以,你做到了么?你收集到足够的珍珠了么?”
“你到现在,怎么还能问出这种话来!”祁蓦双手紧握,“你……你是不是打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要杀死夙月!”
这是墨莲让他问的,刚好也是他想知道的。
“你居然能猜到啊。”司礼发出两声平静的笑,“是啊,从一开始,我就是要取她的性命。所以,你告诉我,是你害死的她么?是你……让她哭死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