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海潮这个老头是真的狠。
其实余海潮根本就不在乎花袭怜是不是真杀害他儿子的凶手,现在的他只是想要泄愤罢了。或许冷静下来的他也发现花袭怜太弱,弱到根本就不可能杀害余望风。
可老年丧子的痛楚让他丧失了理智,他就是想让花袭怜死。
这老头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师尊已经在调查余望风一事。”
虽然诸多受阻,余海潮那老头也不让青灵真人看余望风的尸首,但起码小灵山摆了个态度出来。
苏瓷儿搬开小铁门,就跟搬开封住下水道的那个铁块似得。
“出来吧。”
苏瓷儿朝花袭怜伸出手。
长方形的洞口很窄又小,只露出苏瓷儿的半个身体。她身边的玉髓剑发出微弱的光,在花袭怜扬起的眸中,少女周身仿佛都在发光。
花袭怜没有犹豫,他伸出湿漉漉的右手,然后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苏瓷儿一使劲,将花袭怜从小水牢里拽出来。
少年本身重量不轻,身上的枷锁又有几十斤重,苏瓷儿拉他上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胳膊都有点被拉伤了。
暗牢里实在太黑,苏瓷儿也不敢让玉髓剑的光芒太过明显,只是那么微微一点微光,仅仅足够看清一个人的轮廓罢了。
水牢湿冷,苏瓷儿刚才握着少年的手时就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失温症状。
她褪下自己身上的黑色斗篷替他披上。
厚实的斗篷带着少女身上的冷香,少年稍稍抬眸就能看到她纤细窈窕的身影。
花袭怜没想到苏瓷儿会来救他。
“大师姐,你相信我吗?”少年声音艰涩,在空荡的水牢内带着回音。
苏瓷儿一愣,半响后才反应过来花袭怜说的是他“杀害余望风”的事情。
少女不答反问,“是你做的吗?”
花袭怜忙道:“不是。”
“既然不是,那就不是。”轻轻松松的一句话,就将那块压在花袭怜心上的大石移走了。
虽然全身疼痛,左臂也像是要炸开了一般,可花袭怜却觉得自己的身体从未如此轻松过。
大师姐相信他,并且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他。
少年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他听到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一股不可言说的喜悦弥漫全身。
“我帮你把铁链卸了。”
苏瓷儿手中的莲花剑朝花袭怜身上的铁链劈去。
那铁链缠绕在少年纤细的身体上,从脖圈开始,束缚住腰身,再到脚踝,手上倒是没有。
上次苏瓷儿替花袭怜挡了余海潮那一击,莲花剑当场断裂,幸好青灵真人不仅是个剑修,还是个修剑的,短短一日夜就将修复好的莲花剑重新还给了苏瓷儿。
而苏瓷儿拿到莲花剑的第一时间就是来劫狱。
“咔嚓”一声。
铁链未断,反而是苏瓷儿的莲花剑被霍霍开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口子。
苏瓷儿:……师尊这剑修得不行啊。
“大师姐,我听说这个铁链乃玄铁所造,除非有钥匙,不然任凭你什么仙器都砍不断。”
怪不得余海潮那老贼这么放心把花袭怜放在这里。
“先出去再说。”无奈,苏瓷儿只得先放弃。
少年脸上露出一个笑,他踉跄着起身跟上苏瓷儿。
两人走出一段路,狭窄的过道上,花袭怜望着前面少女的背影,忍不住喃喃,“大师姐信我,这才来救我的吗?”
花袭怜屡次提到“救”这个字,让苏瓷儿再也没有办法忽略自己古怪的心情。
她停住脚步,却不敢转身面对少年,只略略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垂着眉眼问花袭怜道:“如果有一个机会能让你变强,变得很强,非常强,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你愿意吗?”
少女的声音很轻,很柔,她的脸明明在玉髓剑的光芒下漏出一点轮廓,可落到花袭怜眸中,却只剩下模糊的暗色。
少年看不清少女的表情,虽然他不知道苏瓷儿为什么这么问,但花袭怜还是立刻道:“我愿意。”
窄小的过道内,有水滴不停,脚下是阴暗发臭的牢笼,身前的如白月光般洁净的大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