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开始关心他的去向了。
烦。
这滋味只有风羿在时才会有。她不喜欢。
可即便她如何告诫自己, 该动的心还是会动。短短几个月便喜欢上了另一个男人, 她觉得自己跟父皇没两样。
不该。
她开始给自己洗脑, 是因为他长得像风羿,是因为她太思念风羿,所以才会关心他, 仅此而已,倘若他长了一张别人的脸,她连个眼神都不会给。
“小姐,小姐。”忽然,一道嘶哑的男声从风中飞来,有猎豹觅食的急切。
一听他的声音,梁轻鸢立马回神,转念一想,她便忍住了瞧他的冲动。
他,只是替身而已。
等男人到跟前了,梁轻鸢也没动,依旧端着高高在上的姿态,并不搭理他。她暗自琢磨着,方才他跑了一路,结果面不红气不喘,怎么看都不是普通人。
“总算让我追上了。”男人跟在竹椅边,时不时拿手扇扇风。
梁轻鸢沉默不语,勾起了男人的好奇,“为何不搭理我?嫌我难看?这身打扮可是你选的。”他别扭地扯了扯衣袖,眸中嫌弃之意明显。
“我为何要搭理你。”梁轻鸢侧头看他,他面颊上的胭脂还是她画的,不怎么均匀,确实丑。她拿着把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是我给钱你做事,而不是你教我做事,清楚了么?”
话音刚落,猝不及防地,梁轻鸢手中的团扇被男人抢了过去。
他长得高,她虽是坐在竹椅上,却没比他高出多少。
男人长臂一抬,团扇便到了她面颊边,带起一阵凉风,“你们女人怀孕的时候,是不是特别怕热?”
听得他的话,梁轻鸢下意识抚上自己的肚子,才三个月多点儿,几乎瞧不出。“金太医说,我这个孩子属火,我随他,怕热。”
“是么?倒是稀奇。”男人随口附和一句,手上扇得快了些。
*
一个时辰后,众人到达圣清道观。
梁轻鸢昨晚没回道观,只留了一张字条,静渊吓得不行,一大早便在山门外头等候,生怕她出事。
见她平安回来,静渊才松了口气。她定定地看向竹椅边上的男人,心生疑惑。
轿夫们放下竹椅,男人头一个伸手,随后才有宫女伸手。梁轻鸢顿了会儿,将手放在宫女的手上。
静渊上前,低声道:“公主,他是谁?”
“咳咳。”梁轻鸢尴尬地咳嗽一声,甚至有些不敢看静渊的眼睛,“他,他是我的,新暗卫,昨晚惹我生气了,我让他穿女装是叫他长长记性,还请道长别见怪。”
静渊被她这番说错整得一愣,目光直指男人,光论模样,怎么都不像做暗卫的人。其他两个暗卫外貌平平,他实属是过于俊美了。
莫非是镇上来的小白脸?道观里可兴这个事。
“梁姑娘……”
“道长尽管放心,他的的确确是我的暗卫。”梁轻鸢沉下语气,言辞中加了几分威严。她是铁了心要将男人带进道观。
“……是。”对方到底是皇家人 ,想如何便要如何,静渊也不好说什么。她默默让开身。
进了屋,两暗卫习惯性隐身在暗处,两宫女在旁伺候。
梁轻鸢无事可做,坐在床榻上闭目养神。自打怀孕后,她鲜少缝制衣裳,能躺就躺,就怕这个孩子有什么毛病。
她慵懒地靠在软枕上,目光茫然,走着走着便到了男人身上。男人正在打量四周,似乎对这里的一切很有兴趣。蓦然,她起了一个念头,对着其中一名宫女吩咐,“你,去找身合适的暗卫服给他换上。”
“是。”宫女应声。
“暗卫服?”闻言,男人猛地扭头望向梁轻鸢,面上满是不敢置信,“你,让我穿暗卫服?”
“嗯。”梁轻鸢简单地应了一声,她想,他穿上暗卫服之后,会不会更像风羿?
很快,宫女捧来一套黑色暗卫服。
梁轻鸢支起身子,红唇微启,一双狐狸眼半眯半阖,“你们都出去。”
“是。”两宫女不疑有他,听话地退了出去。
一等不相干的人离去,男人瞬间自在多了,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他静静走向桌上放着的暗卫服。
“现在屋子里只有我一个女人,暗卫绝不会偷看你换衣裳,换吧。”梁轻鸢淡淡地说着,语调平平,听不出轻情绪,“你拿钱就得哄我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