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羿无奈,踩着踏板将她轻轻放在床榻上。
“卑职不是太监, 是男人。”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股顺从的姿态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霸道, 语气却又恭恭敬敬的, 矛盾而迷人。
“呵呵。”梁轻鸢娇笑一声, 勾着他脖子的手再次收紧。“你是什么样儿的男人?我不知道。”
她喜欢他,他要真一点反应都没有,那她铁定会怀疑自己身为女子的魅力。
喉结不由自主地蠕动着, 风羿缩起瞳孔,眸中光芒一暗再暗。
“怎么不说话,难受啊?”这会儿白堇姑姑不在,她也不用去学堂,正好有时间折腾他。梁轻鸢仰着浓丽的脸,诱惑道:“要不要我帮忙?”
她倒不是真的想帮,就是喜欢嘴上说说罢了。
“咔哒”,骨节摩擦声响起。风羿捏紧双手,鼻息间的气息愈发浑浊,眼神因忍耐而变得凶狠。
“你再不说话,我就掀……”
梁轻鸢诧异地张着嘴,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风羿按在被褥上,这动作猝不及防,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哗啦啦”,“哗啦啦”,廊上有风拂过,恍如恋人的手,吹得风铃摇摇晃晃。晨光从一侧照入,落在他脸上,一面迎光,一面背光。
“公主再闹,卑职便不顾规矩了。”他俯下身,鼻尖即将碰到她的。霎时,冰冷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他直直盯着她,语气极为平淡,“连皮带骨,将公主吃干净。”
平淡下暗潮汹涌。
“扑通扑通扑通……”他此话一出,梁轻鸢顿觉心跳快了,仿佛是在回应他。论说荤话的功力和脸皮,她从不觉得自己会输,“白芷姑姑说,处男第一次都不行。所以,你的能力配得上你说的话么?”
风羿:“……”
沉默良久,风羿出声,认真地凝视她,“你喜欢我这样待你?”
万万没想到他会问出这般直白的话,梁轻鸢哑巴了。他自称“我”的时候,语气跟方才全然不同。
以她的性子如何会回答,就算是喜欢也会说不喜欢。
“谁说本宫喜欢了,本宫,本宫是喜欢欺负你。”梁轻鸢硬声道。先承认的人注定要输。她不认,她要等他先说。
对于她的答案,风羿不置可否。
其实他心里清楚,她是喜欢自己的,可他仍是想听她说,只要她亲口说出来,他愿意为她当一辈子暗卫,一辈子留在皇宫里。
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她扭了扭,朝他面上吹出一口热气。“在想什么?”
“卑职先回训练营了。”风羿飞速整理衣摆翻身下榻,背对着她道:“一个时辰后过来。”说罢,他闪身出门。
“狗东西。”梁轻鸢低低骂了一句,心想,他是出去自己解决了么?
想想,她又躺下身,摸着脖子里的半只平安符笑开。
*
入梦。
她睁开眼,率先对上的便是一面铜镜,铜镜里的女子盛装打扮,穿着惹眼的大红嫁衣,头戴凤冠,姿容无双。
饶是妆容精美,也掩盖不住眉眼间的嘲讽。
天巽过覆灭后,孟苟派人接管了皇宫,而她和五姐还住在自己的寝宫里。
听人说,大姐不甘受辱自刎而死,大哥力战而亡,二哥打开城门后不知去向,而七妹和八妹失踪了,也许生,也许死。
至于五姐,她一直以为孟苟多多少少是有点喜欢五姐的。事实上,孟苟对五姐的兴致不大,反而说自己喜欢她的脸,要娶她回去当个花瓶。
真是好笑。
自己居然因为美貌赢了五姐一次,还是在天巽国破灭后。
忽地,外头放起了鞭炮,不是天巽国人放的,是劲武国人,准备亲事的奴才全是劲武国人。
孟苟执意让她在这里出嫁,怕是要羞辱她吧。
确实,她一个亡国公主,轻如浮萍,在这情况下也只能如此。为了保住父皇母妃的性命,她做什么都愿意。
尽管父皇从未宠爱过她,但她还是舍不得父皇死。
这就是亲情,想割舍也割舍不掉。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外头的鞭炮声越来越响,响得吵人耳朵。
“公主,该上花轿了。”这时,喜娘乐呵呵地踏入寝殿,扬手挥着红帕子,“外头都等着您呢。”喜娘面上在笑,眼底却尽是不屑。
在她看来,喜娘、侍卫、劲武国人,都是下等东西,没必要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