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旸昔一直小心地注意着黑衣女子的一举一动,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他把心一横,抱着必死的决心,手从柱子空隙中伸出、抛腰带、另一只手准确无误地接住,两手同时抬高,快速提到黑衣女子脖颈处使劲勒住。
动作一气呵成,殊不知这一串动作对于他来说是一场豪赌,为此他刚才在心中演练了不下十次。
肖旸昔在计划时就想过无数的可能性:可能会失败,被黑衣女子毒打一顿;可能会直接丧命于此;可能黑衣女子在一开始就不理会他;也可能会成功……
他在赌,赌上天给不给他这个逃出去的机会、给不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
好在最后是成功的。
肖旸昔极力控制着他微微颤抖的双手,双眼紧紧盯着黑衣女子渐渐微弱的挣扎,小声地在她耳边道歉,“对不起,我真的非常需要逃出去,我要去找莹莹、去赎罪,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放我出去的,只好自己想办法了。真的很对不起,利用了你对我的一时好心。请你不要怪我!”
直到黑衣女子彻底没气了,肖旸昔才敢放开手中的腰带。
他顾不上检查被勒破皮的手,迅速翻出黑衣女子腰间的钥匙,出来后又与黑衣女子掉换了衣服,将穿着自己外衣的女子拖入牢房内,再小心地将“斩玉”藏于袖中。
他看了看手中那块从黑衣女子身上搜出刻着“暗十一”的令牌:
暗十一?应该是她的名字或者编号吧。
他想了想,还是选择装在身上,以防万一。
临走时,肖旸昔还不忘了将现场布置一番:让暗十一的脸对着墙躺下,给她摆一个看起来很自然的姿势,装作在睡觉的样子。
搞定后,他锁好门,悄悄离开了。
一路上,肖旸昔注意力高度集中,可谓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努力寻找着记忆中模糊的高墙:
那堵高墙就是暗夜阁的领域与外面分界的大门,我只要穿过那堵高墙,就算是逃出暗夜阁,到时候跑到街上混入百姓中,一切就好办多了。
他一路上也碰到不少黑衣女子,但多数都和看牢房的暗十一一样,喝得热火朝天,有的甚至直接躺在地上睡着了,倒也没有人管他这个鬼鬼祟祟的“黑衣女子”。
肖旸昔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在暗夜阁的领地里转来转去,好在最后他终于看到了那堵印象中的高墙。
肖旸昔欣喜若狂,顾不上仔细观察环境就快步朝着高墙走去。眼看就要顺利地走出高墙了,一个粗狂的女声却阻止了他越走越快的步伐。
“喂,干嘛的,走那么快,赶着去投胎啊!”
他被这突兀的声音吓了一个激灵,藏着“斩玉”那条胳膊下意识地一抖,“斩玉”滑落,他稳稳地接住“斩玉”的手柄,紧紧握住。
肖旸昔一扭头就看见一个体型很壮、腰圆背厚的黑衣女子朝自己走来,她瞪着一双黑线般的小眼睛警惕地看着自己,竟有些凶神恶煞的感觉。
肖旸昔的应激反应赶紧发挥作用,捏着嗓子,弯着腰,恭敬地回话:
“回大人,小的受少阁主之托,去城中给她买糖葫芦。因为小的想赶紧完成任务,所以走路很急,让大人误会了,是小的的错!小的在此给您赔不是了。”
壮女子对眼前人如此恭敬的态度很是满意,但她还是要走一下流程的,“嗯,算你识相。令牌呢,给我看一下,然后快去快回!”
闻言,肖旸昔有点儿慌了:令牌?什么令牌?
他回想刚才从暗十一身上搜出的那块令牌,会是那块吗?
壮女子见眼前的人半天没有反应,不由得生出一丝不耐烦,冲肖旸昔吼道:“喂!我说你聋了啊?令牌拿出来,听不懂人话?快点,别耽误老娘喝酒!”
肖旸昔实在没办法,只能豁出去了。
他双手将那块令牌递到壮女子眼前,捏着嗓子低头道:“对不起大人,我是新来的,还不熟悉咱们暗夜阁的规矩,所以刚刚大人问我要令牌我愣了一下。对不起大人,我耽误了您宝贵的时间。”
壮女子再次被眼前人恭敬的态度取悦,态度也有些缓和,看了一眼令牌,“暗十一?看在你是新人的份上原谅你了,赶紧滚!”
“是是是。多谢大人体谅,小的这就滚、这就滚!”肖旸昔说完如获大赦,马不停蹄地往高墙外跑。
壮女子总觉得这个“暗十一”有些过于的瘦弱,想到前几天大牢里关进去的犯人……
保险起见,壮女子一直看着“她”出了那暗夜阁的大门才歇心:
大门处有少阁主亲手设置的结界,为的就是防止大牢中的犯人逃出去。
大牢中的人食物与水中都加了秘术,“她”要是大牢里跑出去的那人,根本过不了那道结界。
看来是我想多了。
崖下。
沐莹羽趁着这几天养伤的功夫,脑中琢磨起了那天悬崖边的事情,她仔细梳理了一下事情经过,心中很是烦闷。
肖旸昔为什么要将自己甩下悬崖?
是自己对他不够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