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墨安幸运。”
红樱双腿一软,斜斜地扶着院中石桌,竟险些摔倒。
她看着宁玉去院外设下阵角的身影,明明是触手可及的距离,却仍觉得遥远,那张越过梅花花枝的面容尽显淡漠,见不到丝毫爱意。
洛银回到客栈时,谢屿川还在睡。
他将软被抱成一团搂在怀中,整个人蜷缩成一个不安的形状。
屋内的炭炉已经灭了些,洛银弹指使其燃烧得更旺,又将茶壶放在上面热茶水,这才走到软塌边,暖了手再碰一碰他的发丝。
在她碰到谢屿川的刹那,谢屿川便睁开了眼。
手腕被人抓住,明明窝在被褥里取暖的人,指尖却比她这刚从风雪里回来的人还要凉。
洛银低声问他:“怎么了?”
谢屿川翻身朝她看去,他的眼中倒映着洛银的身影,视线从空洞逐渐变得清晰,最后再搂着她的腰,将头靠在了她的腿上,一如他睡着前抱着洛银的姿势。就像他在洛银的腿上睡了一觉,二人的姿势一直没变过,洛银也没离开过。
“睁开眼,看到你了。”谢屿川说这话时,洛银的心头略微酸涩了些。
“你早醒了?”她问。
谢屿川的声音闷闷地嗯了一下。
“所以,你醒了也一直闭上眼,等我回来?”
谢屿川又是一声嗯。
他这样乖,让洛银都有些替他委屈了。她的手一遍遍抚摸着谢屿川鬓角的发丝,也不知他在清醒后闭上眼睛等她回来的那段时间,心里在想什么,会不会以为她又将他丢下了。
谢屿川没有抱怨她回来得太晚,只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
若此事二人就此揭过,来日未必不会成为彼此心中的伤疤,毕竟她有隐瞒的前例在。
“我去找宁玉了。”洛银道。
谢屿川突然睁开眼看向她,他翻身坐起,盘腿与洛银面对面,一双眼睁得很亮,似乎意外洛银会与他说她的去处。
洛银伸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道:“我去与他说,冬至那日让九州列位到灵州雪山下,我会在那一日将墨安的魂魄从你的身体里抽出来,在此之前,还需将你身上内外的伤都治疗好。”
大半个月的时间,那个时候谢屿川的肺腑应当就该痊愈了。
谢屿川却不让洛银的手离开,他抓着她的手在脸颊上蹭了蹭道:“那你以后的行踪都会告诉我吗?”
“我以后根本不会离开你啊。”洛银浅笑,顺势捏了一下他的脸,谢屿川的脸上没肉,捏不到什么,洛银转而又摸了一下:“若是因事短暂离开的话,我会告诉你我的去向。”
“要提前告诉。”谢屿川的双手撑在软塌上,朝她凑近:“不能事后说。”
“好,今日是我做得不对。”洛银坦然接受:“我想着你才与我重逢,怕是不愿让我离开,若非要央着跟我一道,我可能磨不过你,真带你去也没什么,就怕到时候遇见宁玉之外的人,另生事端。”
“姐姐。”谢屿川的心里暖洋洋的,像是整个人都浸泡在温水之中,四肢百骸都被洛银笑容的温度填满了。
洛银的话,无疑是安抚他心中不安的良药。
他凑上前,对准洛银的嘴唇亲了一口,心觉不够又再亲一口,肺腑中正在修复的灼热感与另一种炙热的欲·望一起从内里燃烧他的身躯,像是要将他从里到外煮熟。
谢屿川的手紧紧地捏着,指甲几乎抠进了肉里,他还在克制着自己,能克制言行,却克制不住满目浓情的眼神,也抑制不住紊乱狂跳的心。
洛银被他吻得呼吸都变得困难了些。
舌尖发麻,涎水顺着嘴角溢出,又被谢屿川捧着她的脸,一应舔干净。
两股心跳声此起彼伏,像狂风骤雨中檐下的铜风铃,雨打声和风铃撞击声融为一体,难分彼此。
而凑近的呼吸,也像是淋了一场骤雨,湿漉漉地缠绕着。
洛银有些动情,她看谢屿川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在谢屿川的手触碰到她的腰时,整个人微微一颤。她呼吸停滞,颤抖着睫毛眼眸微抬,眼神落在谢屿川的眼中,顿时让他的心跟着揪紧了一瞬。
于是他不敢动了。
放在洛银腰上的手也慢慢收回。
指腹离开柔软的腰,再离开轻柔的外衣,最后恋恋不舍,还是转了方向,改成将人抱在怀中,这是谢屿川忍耐的极限,没再去亲她了。
洛银的心跳尚未平复,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有些不解,但也没有说破。
许是这半年多来对谢屿川的精神和身体上的折磨太大,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她也非喜好那事之人,便将想法挥开脑海,沉默着以掌心安抚对方。
谢屿川自是不知洛银所想,他只懊恼自己年轻气盛,只要碰见洛银,无时不刻地想要触摸她,如此急躁,反倒让躲在他身体里的人白看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