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他还不能飞行,可御剑这一块已入佳境。
宁玉不禁想着,莫非谢屿川还真是尊者的弟子?他难不成也有过人的修道天赋?
谢屿川对宁玉的夸奖充耳不闻,反而有些鄙夷地朝他看去,似乎在嫌他方才那么大声音过于丢人了。
宁玉摸了摸鼻子干笑两声,心里越发觉得这小孩儿一点儿也不好玩,即没有喜欢的吃食,也没有喜欢的物件,对练剑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宁玉都用烈州本家心法吸引他,他也不为所动。
刚才夸他一句,他甚至都没有兴奋也不骄傲,还真是表现得不像个十六岁的少年,简直毫无破绽可言。
谢屿川练剑洛银都看在眼里,见他都能在剑上站一段时间,于剑修之道已然比洛银要懂得多些了。
“做得很好,屿川。”洛银出声。
谢屿川闻声回头,看见洛银时满眼的惊喜,收了剑笑盈盈地凑过去,下巴抬起,眉眼弯弯,表现得颇为自豪。
宁玉见状双眉微抬,看出了些门道。
原来谢屿川也不是毫无破绽,只要是面对洛银,他浑身都是破绽。
洛银拉着谢屿川一同坐下吃饭,她没觉得宁玉为自己做这一切是理所应当,便邀他一同坐下。
宁玉早上已经吃过了,不过难得有机会和洛银更进一步,他自然不会拒绝,于是坐在了谢屿川的右手旁,给自己添了粥。
洛银似是无事挑起了闲话,问他:“你对胡家了解多少?”
宁玉道:“了解不多,不过关于他们家的流言蜚语倒是听了不少。胡家人往上推三代还是好好经商的,近几十年听人提起他们,都不是什么好名声。”
洛银又问:“前几日在琴香镇的戏台上看见的那一出,是自古以来传下的说法?那既然洛嫣与胡海中鹣鲽情深,甚至在自己死后把偌大洛家的家业都留给了胡海中,那胡海中死后,必然是与自己的发妻葬在一处咯?”
宁玉吞下一口粥,摆手摇头:“他们不会埋在一处,胡家自己另置了陵园墓地,就在碧水城的后方,靠近洛河。那陵园前还盖了一间颇为富丽堂皇的安息香堂,最上面供奉的便是胡海中,胡家直系死的都在那儿。”
洛银垂眸:“这么说,胡海中是与当年的小妾,后来的夫人埋在一处了。”
“应是如此没错。”
谢屿川也问:“那他的原配呢?”
“早死的原配,感情再深也抵不过多日陪伴身侧的人吧……唉,要说洛家也曾辉煌一时,只可惜断了香火,照理来说胡海中本就是入赘洛家,至少该留个孩子改姓洛的。”宁玉道:“不过当年洛家还有些远亲传到了如今,家中亦有人在世,未来师父你若对洛家好奇,倒是可以去问问他们,只是他们家如今的家主看上去不像个好招惹的。”
“他们是谁?”洛银疑惑。
宁玉喝完粥,放下筷子道:“烈州刘家。”
这回倒是轮到谢屿川和洛银震惊了。
洛银仔细回想过去,她还在洛家时,家中并无哪个重要的亲戚姓刘,即便是远亲也甚少往来,他们不知洛家之事。
“烈州刘家,可是我知道的那个刘家?”洛银挑眉。
宁玉嘿嘿一笑:“未来师父若是听过,那应当就没认错,他刘家在烈州也算修道世家,如今的家主刘浔为人阴沉,又跻身问仙榜百名之内,故而我言他不好招惹。”
谢屿川朝洛银看去,洛银朝他耸肩,表示自己真没想起哪个刘姓亲戚。
早饭用完后,宁玉盘腿坐在石桌上看谢屿川练剑,他倒真觉得谢屿川有些修道的天赋,且他身体里释放的灵力很正,所练之剑的气势中,甚至有点儿灵州仙派的招式。
想起灵州,宁玉又想起了一事,漫不经心回头对洛银道:“哦,未来师父,我想起来了!刘浔的祖上不是烈州,而是灵州的。”
洛银正盯着树上一片摇摇欲坠的落叶,宁玉的话伴随着那片落叶一同朝她飞来,洛银伸手接住枯叶,刹那想起了一个人。
那人不是洛家的远方亲戚,可的确对洛家之事了如指掌,说起来,洛银对她的印象极好,她教洛银识字、书法、为人处世之道,洛银称她‘先生’。
她不姓刘,所以洛银没往她身上去想,可她的夫君姓刘,是灵州人氏,也是个道行修为不低的修道士。
后来洛银离开洛家拜灵州墨安仙道为师,一部分是因为九州仙派都知道她,而灵州排九州之首,还有一部分便是教书先生对她的影响。
如今的烈州刘家,却是那时教书先生一家留在了烈州发展至今的吗?
这般看来,她与刘浔也算是特别的缘分了。
“宁玉,你可有办法联系刘浔?”洛银放下手中的枯叶。
宁玉啊了声回头,撇嘴道:“有倒是有……可您怎么对几百年前洛家之事那么感兴趣?”
毕竟过去太久,即便是刘浔也未必知道什么。
洛银朝他一笑,笑容极淡,神色渐渐冷了下来:“因为我姓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