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呢。”
“不可回转了,是吗?”阮稚偏执的要个答案。
“是。”徐思修点头。
阮稚苦笑,泪水如断线的晶珠落下,随后发出「啊」的一声长喊,然后蹲在原地,捂住脸,只留下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对不起,对不起……”
许久,阮稚渐渐的冷静,只是蹲着,却没了声音。
徐思修轻叹,将阮稚拥入怀,“稚儿,要开始了,拖不得了。”
“给你设一个结界,好好待着。这里面可能会暂时动不了,但是足够安全。别怕,等我回来给你解开。”
未等阮稚的同意,徐思修一个挥手,便将阮稚笼罩在,一片半透明的蓝色光罩中。
言毕,徐思修目光所向谢遇。一霎,徐思修来到疯魔的谢遇身后,手指在谢遇身上几个位置迅速点几下,谢遇停顿在原地一刻,便向后倒去。
徐思修搂住谢遇的肩膀,从空中落下。徐思修将谢遇盘膝,坐在徐思修面前。
徐思修捏起几个手诀,口中念着几句什么,便有点点红芒从谢遇体内升起。
红芒?这散去的不止是谢遇的疯狂,还有谢遇用九万生灵所铸的身躯啊!
阮稚想要挣脱身体周围的蓝色光罩,可是她发现,这个蓝色光罩更加霸道,不止是动不了,自己说话的能力都被封住。
不,我还想最后和谢遇说句话,我还想道个歉,我还想告诉他,他一直都值得……
谢遇,对不起……
渐渐,谢遇在徐思修的抽离中苏醒,谢遇迅速意识到自己处于什么境遇。
“呵,徐思修!你赢了!”谢遇知道自己要死,但是,他已经没有任何求生欲望。
阮儿,你还是背叛了我。
未遇见你之前,我最大的愿望是拥有自己的身体。
遇见你之后,我便奢望与你一生一世,永生永世。
是我奢望了,我们这一个年头,都走不过。
谢遇冷笑,仰头,看着九万红芒渐渐升起。
或许,这是最好的结果吧!无论是对我,对阮儿,还是这九万生灵,还是救赎令。
谢遇的视线寻阮稚,看到阮稚的无动于衷,浮现一抹绝望的苦笑。
她,终究只爱徐思修啊!对我,也不曾有半点情感吧!
阮稚拼命的挣扎,从精神的反抗到身体。
看到谢遇的动作神情,阮稚的眼眶不觉的变红。
谢遇,不是你理解的这样的!不是!
这时,阮稚的脑海浮现徐思修的清冷声音,“稚儿,你很在意吗?”
“思修,对不起。”
“稚儿,我给你一个机会,你来选择,我或者谢遇。”
“选你,再来多少次都是你。但是,我只想告诉谢遇,我曾经喜欢过他,哪怕只是曾经,只是如果没有你才会。我想告诉他,我对他并非都是欺骗。”
“好。不过你要快点,他的身体怕坚持不到。”
“思修,我想过去。”
徐思修沉默了片刻,应了声好。
阮稚一步步带着虚浮,带着诀别的悲怆,步步走向曾爱过的人。
阮稚走向谢遇,只是谢遇的眼神,再不复曾经的清澈宠溺,谢遇咳出几口鲜血,冷笑,“怎么,来看你的作品有多惨?很骄傲吧!有人愿意为你做到这个程度!”
“对不起!”心头有千言万语,到嘴边,阮稚却只说了这一句。
谢遇似是自嘲,声音断断续续,“阮稚,你觉得我会告诉你没关系,一如既往的原谅你!嗯?”
“对不起!我知道是我的错,但是二选一的话,我只能这么选择!”
谢遇原本是从胸腔发出的呵呵,然后转为哈哈,最后大笑……
“阮稚!”
“你猜,我现在有多恨你!”
徐思修提醒道,“稚儿,时间到了,要送他走了!”
临到诀别,阮稚终究还是不忍,扯住徐思修的衣角,让徐思修不能继续最后一步,“思修,不要!思修,不杀他好不好,我保证他不会杀人的,我保证!他会安安分分的在这边,哪怕是只有几十年的人生!我替他保证!思修!”
徐思修摸了摸阮稚的发顶,声音柔和清冷,“稚儿乖,你知道的,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说着,不动声色的撇开阮稚的双手,一个拂袖,阮稚退到七八米外。
徐思修一个个动作飘然若仙,却是在一步步催人性命。
最后一步了,谢遇的身体早已变的虚幻,最后的时刻,谢遇还是将目光投向阮稚。
徐思修又是一个手诀捏出,谢遇发出一声闷哼,身体从脚到头,寸寸破碎。
终于,在谢遇只剩下上半身时,谢遇用尽全身力气,冲着阮稚大喊,“阮稚!我叫谢遇!感谢的谢,遇见的遇!”
“可否,唤我一声!用我的名字。”
阮稚泪水像断了线,一直点头,说着一声声谢遇、阿遇,仿佛要将这一生未唤的,全部弥补。
终于,谢遇破碎的肢体,只剩下了头部,谢遇的微笑苍凉,笑了笑,“阮儿,我爱你!”
阮稚的身体定在原处,整个人都开始颤抖,在谢遇身体崩溃的那一刻,阮稚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竟冲破阻隔,冲了过去。
只是,阮稚能触到的,只有飘散的九万红芒,和空气中令人迷醉的甜腥。
徐思修虚空召回空中悬浮的救赎令碎块,腰肢前弯,胸口将救赎令碎块吞噬。救赎令终于,再度完整。
看着站在漫天红芒中的阮稚,徐思修眉头微皱。
徐思修从身后轻轻拥住阮稚,下巴抵住阮稚的头顶,气息是清新的草木香,声音清冷,“稚儿,事已至此,就忘了吧!”
阮稚的身体颤抖,“思修,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留下谢遇呢!为什么他不杀人不能活下去。谢遇已经有了身体啊!”
“稚儿,谢遇是以九万生命杀出的身体,且性格偏激残忍。先不说活下去可能会有多少意外,需要多少生灵,这种未知的事。单是谢遇这两次受伤,稚儿知道需要多少性命去填吗?”
“谢遇是我体内分离出去的人格,我再了解不过,稚儿,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阮稚沉默。对于这件事,她虽是局内人,但她的确不是很了解。
这时,远处从天而降一队队身形装束性别各异的人,他们落在徐思修与阮稚身前,单膝跪下,“参见救赎令主。”
“起来吧!各位各司其职,各队长自行分配就好。”
一队队人应了声是,便各自散开。这时,天边几个黑点迅速接近,在徐思修十几米外落地。
走进了,阮稚发现,竟是六名身型不一的人压着赵寒鸣。
徐思修发落了赵寒鸣,说的是什么阮稚不大在意,只是周围未散去的甜腥,似乎在说,谢遇一直未离开。
最后,安成带来,之前被谢遇伤残的人,被带回海王殿治疗。
谢遇一事上报,引起了轰动。而徐思修那边,整个十殿(十殿:日月水金火木土,天海冥)开始大肆清剿暗冥王势力。
赵寒鸣则被处以绞刑,立即执行。
阮稚没有跟徐思修离开,只是耐不住徐思修的哀求,阮稚还是留了半块救赎令在体内,维持着不老不死。
徐思修也经常来看阮稚,两人像正常情侣一样,拥抱牵手接吻,逛街吃火锅看电影……
伴随着徐思修来找阮稚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而且莫颜和她男朋友也打算同居,攒了些钱的阮稚也有了家,正在装修,阮稚准备当婚房。
初夏,阳光正好,阮稚回头,看着民政局三个字,还是一脸微笑。低头看看刚发的小红本,脸上的笑容怎么都藏不住。
徐思修笑着揉了揉阮稚的发顶,“这么开心啊!”
“哼,才没有,是今天天气好!”说着,挽起徐思修的手臂。
徐思修宠溺的笑着,“嗯,天气是不错。把东西搬出来吧!总是在莫颜那里也不好。”
“你帮我!”
“好,今天无事,那就现在吧。”
“这么迫不及待和我同居?”
徐思修笑容宠溺揉着阮稚的发顶,“是啊!还是合法的呢!”
阮稚惊讶于徐思修的行动力。
徐思修搬东西,阮稚就只是打打下手。
整理杂物时,阮稚看到一个小盒子,里面是零零碎碎的小饰品。其中,还有一个兔子钥匙扣。
阮稚一点点的抚过钥匙扣,再看看当时谢遇霸道的宣示主权的刻字,嘴角是有些怀念和无奈的苦涩笑容。
“稚儿,拿瓶水过来!”阮稚抹了并未溢出眼眶的泪水,将兔子钥匙扣放回原处,轻声道,“谢遇。感谢的谢,遇见的遇,你不是思修的一部分,你就是你。这一生,我都记得。”
随即,阮稚大声道,“知道了知道了,马上拿给你。”
世界明媚,所谓美好掩了阴暗,阳光正好,所谓温暖柔过寒冬。
作者有话说:
徐思修与谢遇本为一体,只是一个人的两个面,自此延伸出的两个个体,此为初衷。
越写越觉得,可以说,阮稚爱过两个人,他们只是生在不同的情感中。
但又觉得,阮稚爱的自始至终都是徐思修,两个也都是徐思修。
这是本文最后一章,也是本系列的开始。
第二篇在写,是深陷黑暗的两个人,互相占有掌控,救赎且给彼此光芒的故事。
也可以理解为是,不同又相同的两个所谓「病娇」的灵魂吧!
今日初一,春节快乐!会继续努力,愿江湖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