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他疑惑地目光,白琼言轻轻笑了笑,伸手抚上了他的脸庞,踮起脚吻住了他的唇。
印着铁锈味的吻和着剧烈的心跳声落在了唇畔,也烙在了诺埃尔的心底。
突如其来的主动让他内心盈满了无处安放的喜悦之情,仿佛有一股小火苗燃在心底,几乎要将心脏融化成一滩蜜水。
心中有一部分在提醒着他这个举动不对劲的地方,诺埃尔却合上了眼,微微弯下腰更深地和白琼言拥在一起。
良久唇分,白琼言轻轻后仰,看向诺埃尔的目光中却带上了难言地伤感。
而后她伸手在他胸口轻轻一推——
瞬间传来的失重感让诺埃尔下意识睁大眼,身后巨大的吸力传来,熟悉的感觉告诉他,吸力的尽头就是自己的家乡。
但此刻他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开心,刚刚的满心欢喜无缝转变成了惶恐,想要抵抗,却无法抗拒来自他家乡的天道的那股不容拒绝的引力。
……为什么?
看着眼前的空间裂缝缓缓合起,白琼言这才跌跌撞撞后退了一步,终于失力跪坐到了地上,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抓住了胸口,只觉得心脏的酸痛比浑身的伤还要更难熬无数倍。
但她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诺埃尔是无辜的,他不该被拉进这个无解的漩涡之中。
拖累了魏夕和喻思池已经够了,她不能再连累了诺埃尔。
动用天道的力量会导致自己被察觉,因此只有借助契约世界的崩塌,才能把诺埃尔送回到自己的家乡。
对不起,请让我再自私这一回,请原谅我……
白琼言不再看那道已经完全闭合了的空间裂缝,想着记忆中的出口奔去。
契约世界已经崩塌成了无数个大块碎片了,她必须要赶紧离开。
所幸对她而言,除了时间紧一点以外,这并不难。
卡着契约世界彻底崩塌的线月初门外,身后的世界彻底化为碎片归于虚无,身上的伤口也随之渐渐消失。
红色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吸引离开,衣衫重新归于白色,白琼言缓缓抬眼,一眼便看到了等在远处的黑色身影。
宽袍大袖,眉眼含笑,和当年初见完全不同的神色气质,却始终都是白琼言所熟悉的那个人。
时隔境迁的重逢,上一次拥有完全的记忆和她相处的时候,还是在妖皇时期。曾经对她说过很多自大又无礼的话,以至于白琼言现在竟一时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她。
所幸魏夕率先开口了。
她笑着问:“把他送走了?”
白琼言一时没想到她会先问这个问题,略微愣了一下才道,“嗯……送回西尔伯大陆了。”
本以为这个答案魏夕大概不会喜欢,但出乎白琼言的预料,魏夕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示。
她只是点了点头,道,“先回屋休息休息吧,从明天开始,你就会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了。既然已经没有别的事情干涉你了,那么灵域的重建已经迫在眉睫。”
这句话确实没错。
白琼言能很清晰的感知到,鸿音三界的框架已经逐渐开始崩塌,像是被雨水腐蚀依旧的木质房屋,一点点外力便会让其彻底坍塌。
但是对于“灵域”这个词……
她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灵域’其实是天道在创造我的时候跟我说的,并不是我自己起的名字,”白琼言道,语调有些犹豫,“我以前一直以为是让我建立一个收容所……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总觉得不是这样的。至少不完全是。”
魏夕“哎”了一声,诧异道,“不是吗?那你现在还没有新的头绪?”
白琼言摇了摇头。
“那就先按照原计划走吧,”魏夕道,“反正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好啦——现在,快去回房间休息吧。”
她说着突然笑了起来,眉眼弯弯道,“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哦?”她所说的“惊喜”二字被拿捏着语调,听上去别有意味。
白琼言奇怪了一下,却没有多想,点了点头便和魏夕告别,往自己房间走去。
但她到底还是觉得魏夕今晚的态度有点奇怪。
原地站了一阵,她迅速转身往回走去。
魏夕不可能不介意她把诺埃尔私自送走这件事——魏夕明明就是最初把诺埃尔带到鸿音三界的那个人!
那个惊喜不会是……
白琼言心中有点不太好的预感,又隐隐期待着什么,想要立刻就回到自己房间去确认,但她也清楚,真去了恐怕一时半会儿就腾不出身了,现下还是找到魏夕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