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竹马是鲛人这件事/四海谣——边阿陲
时间:2022-02-09 17:17:42

“……?”嗯?这么突然的吗?这就江湖遍地是她的传说了?
拜又是什么,哪个拜?应该不是她理解的那个吧?
“文大导师可是学院里的一届传说,两域混战结束后他就是学院大导师了。你别说,每年就属他的评测最吓人,他人看着和蔼可亲的,那打出来的分就跟被他吃了似的。据说当初奥斯顿老头一听说他要亲自来西海域招生,差点没被吓得当场从院长椅上摔下来。我就说,我文爸爸亲自出马,绝对不会空手而归。”
……啊这,这院长待遇听着有些凄惨是她的错觉吗?而且不空手而归是什么鬼,她又不是待捕的海兽?
不是,等一下,文爸爸又是哪位?你们这样合适吗?
白梓思维跳脱,没等秦在于开口,突然又是一个猛回头,冲掌舵的学生喊道:“石子!别搁哪糊弄了,你摆弄半天也没见这船快了一星半点。让几个学弟学妹们也试试手!”
她把秦在于的手一拉,风风火火就冲着船舵去了。
秦在于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拉到那学员身侧呆站着,看着她又把剩下两个比她还摸不清头脑的新生也一个个揪过来,紧挨着船舵排排站着。
那被称作“石子”的学员性格似乎比较冷漠,新生上船后只点了点头,压根没有跟三人有什么交流。此时他也不看他们,只瞥了一眼白梓道:“让他们来干什么?又没有接受过训练,我好不容易对正的方向,可容不得你胡来。”
“嘿呦,跟谁说话呢?”白梓上前,毫不客气地一把按住舵柄,冲着秦在于一抬头,“喏,这可是解开文大导师阵法的那个新生,她还制不住你这破舵?”
“石子”终于抬头看了秦在于一眼,很快又移开目光嗤了一声,“这又怎么,你高兴捧着她你自己捧去,我这舵她还真行不了。”
秦在于在一旁听着二人旁若无人地争论她,多少有些不舒服,开口打断道:“不用了,多谢学姐好意,但掌舵就不必了。”
“石子”:“听到了吗?她自己都说不用了。”
白梓:“不成!出来的时候你怎么跟导师保证的?要照顾学弟学妹、保护他们的人身安全。现在区区一个舵都不肯给?”
她性子急,上手就夺,“反正也快轮到我把着它了,你直接给我吧!”
“不行!你难道想掉下去不成?”
秦在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也有点不满于那“石子”不屑一顾的态度。道:“学长放心吧,有白梓学姐看着,我们不至于乱来。““石子”不满地看了她一眼,似乎诧异于她敢于反驳自己。他皱眉摇摇头,没说什么,径自撒手走开了。
白梓成功夺得飞艇的“生杀大权”,招呼着几人凑上前来,开始点着船只各个部位教他们如何操控飞艇。
没过一会儿,白梓就被那个研究地图的淡定帝叫走了,只留余下三人面面相觑。
秦在于手里握着白梓临走前塞到她手里的舵柄,有些艰难地把住它不让其乱滚。
她这才第一次仔细观察了一下剩下两人,其中一个男生个子不高,身上披着件及踝的蓝布外衫,戴着副足有瓶底厚的眼镜。方形镜片遮住了他的眼眶眼窝,一副书生模样。他的神色微微有些木怔,还带着些许不明显的紧张与不自然。察觉到了秦在于的目光,他转过脸来与她对视一眼,一手向上推了推镜框。
见这男生不说话,她又看向另一位。
那是个有些瘦小的女生,身躯裹在衣裙中空空荡荡,布料都似没有罩住东西一般。她实在是瘦的有些可怜,仿佛营养不良,细长的脖子撑着上面一个脑袋,倒有些像……呃……一根豆芽菜。女孩五官秀气,眼神却飘忽,受惊了似的不敢看人。
“……”秦在于率先打破这一片尴尬的冷场,“两位同学好,我叫秦在于,你们呢?”
戴眼镜的男生:“陆蕴。”
“豆芽菜”少女:“江小苗。”
“……”又是熟悉的冷场。
秦在于尬得暗中用手指抠船舵的木柄,正不知要再找个什么话题,好在陆蕴开口救场:“你是西洄人?”
“对。”直至现在,西海域仍有许多人习惯称故洲的旧称西洄,倒也无伤大雅。
陆蕴又推了推眼镜,“故洲学院我以往听说过,一直以为那里已经没人了,原来还有人在教学。”
“……”不是,小伙子,你这话我没法接?
他又道:“你们的院长还是鲁格导师吗?他在那里坚持了这么些年,让人很敬佩。”
秦在于:“……谢谢?”
趁陆蕴还没说下一句,她赶忙道:“二位都到的比我早,还不知你们来自何处?”
陆蕴:“千峰群岛。”
见她不解,他又补充道:“在西海域东南部。”
江小苗一直缩在一旁,静静听他们对话,眼见这下二人目光全冲她而来,她被吓得微微后仰,细声细气吐露出三个字:“麓方岛。”
旁边陆蕴帮她接到:“我知道,就在千峰西边不远。”
他说完,扭头看了看那几名高年级学生所在的方向。此刻那三人都已经下了甲板进船舱里去了,也不知要去做什么。包括前面还极力反对的“石子”一起,干脆利落地将上面的摊子一股脑交给了三名新生,让人搞不清他们究竟放不放心。
确定了那三人都不在,陆蕴才又开口:“你们知道吗,舒伦内部是有一段鄙视链的,高年级看不起低年级,有术法背景的瞧不起草根;来自东、南海域的互看不惯,但二者也有个共识——看不起西海域。”
哦?所以说方才两位学长冷漠的态度,也可以归结于独属高年级的傲气?
这么说来,确实有些像。但白梓又态度亲和,可见此事也不能一概而论。
秦在于不以为意,还灵机一动抖了个机灵:“照这么接下去,就是西海域的看不起西海域中的西海域?”
陆蕴似乎压根没意识到她这是个玩笑,表情认真地看着她,没说话。
“……”好的,明白了,那她现在就是位于舒伦鄙视链的底端对吧?
但看二人模样,也不像是在如何歧视她啊,哪有对着歧视对象把“我要歧视你”的态度这么和盘托出的?
以往的担忧成了真,她反而不怎么在意了,还宽慰二人顺便自我安慰道:“没事,不至于。高年级学员对新生有些轻视是正常的,地域歧视……无所谓了,反正他们又能拿我怎样?不必过于担忧。”
没聊几句,前方传来白梓富有活力的声音:“几位学弟学妹,别忙掌舵了,下来看看你们的宿舍吧!一路还有的是舟车劳顿,先去休息休息,别一下耗费太多体力了。”
随着她声音,几道脚步声一齐靠近,那三位学员此时竟是一同过来了。“石子”表情难看地把住了舵柄,一边示意秦在于松手。
她乐得有人接手,从善如流地道了声谢。
一放手她才发现,这舵看着结构简单,实则笨重不已,控制住它沿既定轨道航行还需使不小的劲。方才她手上吃着劲没有感觉,一放松下来肌肉酸痛感立马席卷而来,而且双手保持着一个姿势久了,一时竟有些抽筋,虎口处松不开,藏在衣袖下相互捏了许久才好了些。
看来那学长脾气臭归臭,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白梓脚步不停带着他们沿着木梯往下,来到了船舱。
 
第29章 夜战
 
船舱入口处宽敞,上建一个小舱房,房檐宽大,盖在上方遮风挡雨。
即使位于飞艇内部,在舱中也丝毫不觉逼仄或者昏暗。一下来就是一条六尺有余的走道,两旁是数间厢房错落排列。一颗颗质地上乘的夜明珠襄在房顶,将舱内映得明亮不输甲板。
走道在尽头处一拐,又是几间房。白梓将其中三间一一指给他们,道:“这几日你们就在这休息吧。我们三个的房间都在方才靠近舱门处,我的就在小秦隔壁,有什么事来叫我们就行。”
刚说完,上面又有人叫她,她告了声“失陪”就走了。
秦在于走动观察了一番。这下面走道共有两处拐角,直进直出,整体呈“几”字形。白梓等人的房间靠近舱门,而他们三人的在较深处,因为人少,再往后的房间就都被空置。
这么看来,不管怎么说几人还是有在尽学长学姐的责任,在房间布局上将他们护在内里。
入夜,飞艇依旧平稳地飞行着。可能是心理作用,四周风声分明同白日里别无二致,但反而加重了夜晚的静谧之感。
厢房中陈设简单而雅致。一张六柱架子床依墙而放,床边是一副立柜。房门与床铺间立着一道屏风,镂空木架遮着锦缎,上绣写意山水,屏风外摆着小木几和高背椅。地上铺着柔软的棉毯,走动间没有任何脚步声。
秦在于一进来就已在心中啧啧叹过了舒伦学院的精致,可再精致也不管用,此刻她正睡不着觉,披衣坐在窗前。
房内有一扇位于舱底、开向外部的小窗。此时房内的灯已灭了,窗户内外同样一片黑暗,倒更能看清窗外缓缓掠过的云影,和一轮清朗的明月。
群星正隐在月轮后,可以看见几颗格外明亮的,悬于夜幕中熠熠闪光。
秦在于搬了把椅子靠在其中,一手撑在扶手上抵着额头,怔怔望着窗外。
在半空中看星空格外有感觉,仿佛是群星猝然接近了她,环抱着行进中的飞艇。晚风绕梁,异常安静,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不知看了多久她才渐渐回神,移开了目光,从贴身衣袋里摸出一只雕了花的灵骨在手中转着把玩。
窗外并没有任何参照物,飞艇就如同静止悬于空中一般,但她仍感觉得到它在以极快的速度不断带着自己远离家乡,远离灯塔,远离亲朋。
看着手中的雕花,伊泽尔湛蓝的眼睛在她眼前一闪而过。
正出神间,她突然听到靠窗的墙壁上“咚”地一响,注意力转瞬间被拉回现实。
——什么情况?有飞鸟撞上飞艇了?
不等她反应,紧接着又是更响的一声,连带着舱壁都跟着震了一下。
秦在于有些惊疑不定地起身,侧耳细细倾听。
黑暗中,又是一阵“剁剁”轻响,声音响起的地方从不远处的舱壁,改动到了她的床侧!
她屏息挪步,手扶着床沿静静观察。那声音一直没停,听着显然有一定的规律,不像是意外撞击。
又是“剁”的一下,这次声音更加通透。秦在于恍然惊觉,方才那是有人在从外面凿舱壁,现在他终于凿穿了!
她反应极快地捂住口鼻,果见一支长竹竿从破口中探出,黑暗里看不清空气的颜色变化,但不出意外就是在向外喷射毒气。
秦在于脑海中充斥着一堆问号,谁这么大胆居然敢打舒伦学院的主意?或者说,是谁这么信息灵通,居然成功打到了舒伦学院的主意?
但她也半点没迟疑,一手继续捂鼻,另一手悄无声息上前,一把将竹竿口堵住。
外面那人显然大意轻敌,没想到屋里的人居然还醒着,连抵抗都没有一下握着竹竿的力道就松了。
秦在于收手回身走到门口,轻轻推开房门。外面走廊上的夜明珠已经被白梓他们灭了大半,只留了两三颗用于夜间照明,灯光晦暗不明。
她左右探了探头,好在外面那不知要做什么的歹人还未进入船舱,眼下这里还是安全的。
走廊里一片粉饰太平的寂静,不知道其余人是否已经中招了。
犹豫一刻后,她反手关了门向舱外行去。此时敲门询问反而容易打草惊蛇引来祸患,不如先到外面去控制局面。
拐过弯掠到舱门口后,她侧身贴上舱门隐蔽,悄悄观察外部。
外面也是一片寂静,黑暗中只有船舵边的几点灯火摇摇坠坠。
几位学长学姐还是照顾他们的,晚上守夜没有安排他们几个新生,只由三人轮流守着。此刻甲板上正有一个身影背对着她的方向,静坐在船舵边,看背影是个男子,应该是那两名学长中的一个。
她推开门走上甲板,快步向那人走去。到了近前轻拍了下那人一侧肩膀,就见他身形一晃……面朝下直直跌了下去。
秦在于登时退后一大步,腰侧短刀出鞘戒备。
身后有风一动,她立即回身出手,短刀横劈后吃住力,被人架住了。
她另一手跟上,又是一刀向对方要害劈下去,却在半空中猛地顿住——
白影一闪,眼前人身穿舒伦校服,俨然是位学长!
趁秦在于愣住,他一把拉过她手臂往一旁带,另一手从她颈侧一绕,捂住了她的嘴,就这么把她拉到了甲板上的舱房后面。
她也没挣扎,顺着力道转身,借上方灯光正好看到倒在地上那人的一小片下颌,是个生面孔,只身上罩了件舒伦校服外袍,一时竟把她给唬住了。
那学长松手放开她,没有说话,只打手势示意她在原地藏好。他正是白天捧着地图手不释卷的那位“淡定帝”,秦在于没同他说过几句话,只知道他名字叫做容枕。
容枕安排好她,飞身出去将船舵旁被她碰掉那人又扶好坐正,返回来,手一撑地也挨着她坐下了,从头到尾表情都没变一下。
秦在于:“……”不愧是淡定帝啊!
看他这模样,估计是打算在这里守株待兔,没想到钓到个自己人,就顺手薅过来塞好,继续蹲守。
她也没啥好反对,安静坐着一起守,一边暗自分析。容枕应该就是这一班负责守夜的人,在甲板上发觉不对后及时反应,还成功制住了对方一个人。
安静的夜里,暗波涌动危机四伏,难得他还能如此淡定。
她侧身靠近对方背影,压低声音用气音道:“学长,下面有人往房间里放迷雾,其他几位同学有可能已经中招了,我们要绕去船舷下面看看吗?”
容枕摇摇头,轻声道:“不用。他们来了。”
秦在于正不解,就听对面一阵响动,几个人爬上了船舷,直冲船舵旁那人而去。
容枕一动,她也立即跟上,两人无声无息从背后接近几人,须臾间短兵相接。这些人看着气势足,大刀砍斧齐全,还全是一水的满脸凶神恶煞,却是意外的好对付,几招之内就全被放翻在地。
打斗声显然引起了船底其余人的注意,一阵阵呼和声响起,转眼间又是数倍于之前的一大群人跃上了甲板,从四面八方围过来。
这边两人也不多说,抄了家伙就上,连背抵背御敌的阵势都没摆——不太需要,对面的人人数是多,但也没什么相互配合的意识,一齐举着刀斧就扑了上来又剁又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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