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竹马是鲛人这件事/四海谣——边阿陲
时间:2022-02-09 17:17:42

秦在于的风阵一改之前金链拖拖拉拉的姿态,爆发力极强,大风鼓荡嗡鸣,一刻不停地撞向阵中人。
下一刻风声一紧,齐恪举剑又是一挡,忽感力道不对——这一回不是风刃,而是秦在于的短刀“瑞雪”。
“铿——”一声后他紧急回头,却已经晚了一步。
就在他后颈处,正横亘着这对短刀中的另一把。
二人身周呼啸的大风被悉数撤去,秦在于几近脱力,刚想往地上一摊,就见对面齐恪收了剑,正向着她的方向走来。
个人形象大过天,她还是撑住了,将刀全部收回,并勉力挤出一个潇洒不羁豪情满怀的姿态,冲齐恪一抱拳:“承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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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秦某种奇怪头衔的开始
 
第40章 晚风
 
齐恪这才反应过来,也冲她抱拳一礼。起身时,面上毫无输了的抑郁之色,眼里还亮着些讶异、钦佩,道:“先前听闻学妹解开了文大导师的阵,齐某还有些怀疑,眼下终于算是信了。除了学妹,坚持不用灵骨到如此地步的人我确实再没见过几个。”
秦在于心道不不不,那大多是因为我根本就没有灵骨。“还要感谢齐学长相让,到后面就没再用灵骨了。”
齐恪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道:“还真不是让你,你已经消耗掉我整整两块灵骨了,真不能这个用法啊,我还要给月末留点呢!”
秦在于:“……”啊。
分出胜负后,两人身处的小擂台开始模糊,然后彻底消失。
方一出来,秦在于就听到耳边炸开了一句非常大声且非常之清晰的“甘他娘!”
“?”这是什么别致的欢迎方式?
她回头看去。小擂台消失后,她就直接站到了演武场边缘处,越过栏杆,正看到有不少人站在围栏边看着他们。其中有数个青年面露怒色,围着居中一人,那人眉开眼笑,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站在人堆里万分之突兀。还没等秦在于看清他的脸,他就被人拿手拿脚地拖去了一边,只从人群里传出些 “走运鬼”“积分全归你了”的零散话语。
蓦地看到这么多人,秦在于还有点懵。忽然又有一人趴上栏杆,竭力冲齐恪吼道:“搞什么!齐恪你还能不能行了?遇到个姑娘你就这样敷衍?你还有没有点术师的坚守了啊!”
听声音,这人似乎就是在他们出来后爆脏话的那个。
齐恪低头看他:“我没有,这位学妹确实很厉害。”
“谁信啊?”那人道,“你这人平日里看着怪拘谨的,想不到啊。你是快活了,我的五百积分可全赔出去了!齐恪哪齐恪,枉我这么信任你!”
秦在于一直站在一旁,听他说这话感到异常不舒服,插话道:“这位同学,你是当我聋的不成?你要是实在不服气,不如咱俩约个时间再打一场?”
那人终于转头正眼看了看她,从栏杆上跳了下去,冲秦在于拱手道:“抱歉抱歉,这位学妹,无心之言,真是无心之言。我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秦在于瞟他一眼,没再开口。
这人在说话时油腔滑调,油滑里杂着虚假,格外令人不适不说,就连他的眼神也闪烁不止,像是捂着什么阴私,又用力过猛了,反而使他那点不怀好意的劲儿更加明显。秦在于懒得同他多说。
那人见她不接,兀自道:“不过打败了齐恪得的积分那可是多,学妹现在排名说不定都在我之上了,就是真想挑战也难哪。”
秦在于心说那有什么难的,我小时候把邻居家的小孩往海边沙地里一按就能随便打了,打你为什么还要特地挑地方。
但她没说出来,冲齐恪点点头,下了白石台向寝室走去。
还没走出去十几步,就听身后那人的声音道:“挺傲的。听说是西海域来的?”
秦在于加快了步伐,懒得去探究他究竟是错估了她的听力,还是故意就是要说给她听。
晚间的演武场更加热闹些,不少人在栏杆旁划着金字面板。一路往外,秦在于可以察觉到有不少人在悄悄看她,但当她的目光转过去时,那些人又会装作正在处理自己的事。
她大概率是这届新生里第一个上演武场的,也算是打响了属于新生时代的第一枪。顶着周围或探究或怀疑的目光,她也装作没注意到,挺直了背,一步步穿过人群离开。
小院里,安纾宥的房里灭了灯,想必是已经睡了。院中天井里,黎衿沅和江小苗并排坐着,手里都捧着书。
黎衿沅听到脚步声抬头,“回来啦!”
秦在于点点头,“你们俩怎么回事,这么用功?”
那边“啪”一声,秦在于目光转过去,见是江小苗突然合上了书。她这才发现,这内敛的小姑娘不知道为什么正皱着张苦瓜脸,一副受奸人逼迫的惨样。
正奇怪着,就见黎衿沅“嘿嘿嘿”笑开来,满脸的猥琐差点一个挂不住,淌到地面上。
“……”秦在于脚下方向一转,“好了我去睡觉了,你们注意身体。”
黎衿沅站了起来,作势要来拉她,“你脑袋瓜里都在想些什么呢?快来,这是黎姐我好不容易从一个学长手里要来的学院八卦,不看有你亏的!”
秦在于半推半就地被她按到二人中间,紧挨着苦瓜脸江小苗。她接过递过来的册子,深吸一口气,竭力将这股地痞村霸强迫无助弱女的既视感压了下去。
正要翻开一探究竟,院门突然被敲响了。
黎衿沅高喊一声:“谁呀?”
一个爽朗的声音回道:“我!”
黎衿沅莫名其妙,“什么‘我’?你是谁?”
秦在于已经听出来了,边去开门边道:“苏御恒,昨天开学大典上那个。”
门一开,外面果然是苏御恒那张被折扇遮住半边后仍旧骚包的脸。他身边还站着一人,定睛一看,竟是陆蕴。
黎衿沅也凑了过来,道:“呦,苏公子,请进请进。您有何贵干呐?”
苏御恒:“特来恭喜秦姑娘!听说这日里秦姑娘奋勇迎敌,杀了他个片甲不留,其中风采真也令人心折。佩服,佩服!只可惜在下收到消息时已晚,未能亲自到场观战,甚为可惜呐!”
秦在于:“……”她就知道,这俩是最容易同频共振的!
黎衿沅大惊,“什么?小秦?你已经去打完了?怎么不叫上我?”
她“嗨呀”一身,做痛心疾首样道:“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还瞒着我!太见外了!想我黎姐向来以‘包打听’闻名,这次居然最后一个才知道?太砸招牌了!”
秦在于敷衍道:“好罢好罢,下次铁定第一个告诉你。快小声些,纾宥已经睡下了。”
黎衿沅:“……你放心,我试过了,绝对醒不过来。”
秦在于:“……”哦。
侧身将门外两人让进来,秦在于正想胡乱安慰黎衿沅一句反正江小苗也不知道,她也不算是最后一个,一回头,却见江小苗已经不见了,那边房里的灯光倒亮了起来。想来是她一听到有客到访,就躲回屋了。
苏御恒走进门来,冲她们亮出手里提着的一个食盒,“看!这是我们院里自己开灶炖的汤,特地拿过来也让你们尝尝。”
黎衿沅顿时一改捶胸顿足之态,又大力欢迎他们一番,主动接过食盒放在天井石桌上,招呼几人都坐。
秦在于:“稍等一下。”
说着,她学着黎衿沅的样子,装模作样地敲了敲江小苗房门,待其一开门,二话不说揽上她肩膀将人逮兔子一般逮了出来,按在石桌旁一张凳上。
正分着汤的苏御恒见状,笑得停不下来,差点将手中一整碗汤都泼在地上。
“对了,你们俩,”秦在于示意苏御恒与陆蕴,“也是认识的么?”
陆蕴推了推眼镜,“嗯,我们住一个院。”
苏御恒一愣,笑得更大声了,“你居然不知道?哈哈哈哈我看这位黎同学压根不用担心,论消息灵通度,小秦绝对能次次给你垫底!”
秦在于:“……”什么?少年人,你的“秦姐”又去了哪里?
……
夜阑人静,墨色笼罩了整座小院,只剩一豆灯光莹莹,在桌上轻轻跳动。
秦在于坐在桌前铺开了纸墨,握着笔一笔一画写着,一行行清秀灵动的字迹出现在她手底的纸页上。
几个室友都已经睡了,周遭静得彻底,只偶尔有风掠过窗棂的簌簌声响。万籁俱寂中,一切难言的、隐晦的、不知名的思绪就越发清晰,相互缠绕着席卷心头,融化在纸笔相触的“沙沙”声里。
不久后,秦在于停了笔,桌上一封信已然写好,格式工整,记录着有关舒伦学院的方方面面,并适当表达了一下远乡人的思念。
这是给鲁格的。
又铺开一张纸,她提笔才写了个开头,一肚子话就跟开了闸一样倾泻了出来。
在离家前,她向来认为离亲别友对她来说是一件虽重要,但不算不能忍受的事。直到已经身处于远隔千里的东淼她才发现,她的感官竟能像是最灵敏的罗盘一样,指出一切所有细微的不同。
小屋里日日飘出的饭香、灯塔每晚发出的亮光、浪打礁石的撞响、渔村清晨时吱吱呀呀的木桨,原来都不是一成不变的。时光的滚轮向前一滚,眨眼间就会挣开所有的牵牵连连,滚下山坡,一发不可收拾地飞驰而去,再容不得她停滞。
点灯坐在桌前,在那么几个瞬间里,秦在于会不自觉地以为她还在那间临海的小阁楼上。但她又能很快地反应过来,这里少了一个健硕的老人,少了老人身上终年不散的淡淡烟草味,还少了……
手下的笔猛地一停,一捺拉到一半就戛然而止,留下突兀的一顿。
……少了一个金发蓝眼的伊泽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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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在于:伊泽尔不在的第n天,想他
 
第41章 初雪
 
相处了一段时间,秦在于发现黎衿沅属实是这个小院里的活宝。
每天,她都要换着花样尝试叫醒安纾宥一回、骚扰秦江二人各一回。
秦在于是知道安纾宥身有旧疾,但她似乎没再跟谁说过了。是以尽管秦在于几次三番试图拦下黎衿沅,此人依旧过分精力充沛,热衷于在早中晚里至少选择一个时间去拉安纾宥起床。
直到某天清晨,黎衿沅熟门熟路地摸进了安纾宥的房门。不过几息后,房门中人影一闪——她给直接丢了出来,用飞的。
不远处观摩的秦在于嘴角一抽:“……”哈哈哈哈!
自从她与齐恪演武场一战后,越来越多的新生加入了演武场队列,并养成了反手一个战帖骚扰他人的好习惯。
最直观的体现之一,就是友爱的同学们之间有了什么私仇,一般不会争吵,拖到演武场上打一顿就好。
是以黎衿沅被扔飞惨剧发生的当天下午,她就扛着她那把长刀,强逼着积分较低的安纾宥下战帖骚扰自己,打算一雪前耻。同时她放下狠话,安纾宥要是输了,以后都得跟她一个时间起床。
当天场上的具体情况秦在于不得而知。虽然系统判定结果是平手,但黎衿沅意气风发上去,萎靡不振下来,让她分外疑惑。
不过念着室友情,她还是大手一挥,表示绝不会将黎某人输给一天睡六个时辰的安某人这事透露出去,并顺利地于第二日被拉上演武场火拼一场。
舒伦学院很大,背后嚼舌根的是非人有之、从不敢上擂台的胆小鬼有之、目中无人的自大狂亦有之,但大部分人都格外统一——台下客客气气,台上灌了鸡血。
学院课业并不算重,反正离榨干这群人旺盛的精力还有十万八千里远。他们的满腔热血除了拿去抢香饽饽任务,就全撒演武场上了。
孜孜不倦的秦在于在发现了演武场的乐趣后,来自幼年时在同龄孩童中孤独求败的遗憾都得到了纾解。
她常常以“博采众家、以人为镜”自励,战帖发得比谁都勤快。从苏御恒这类熟人,到有过一面之缘的白梓容枕,再到金字面板上的一列列名字,有胜也有败,不屈不挠,不亦乐乎。
不知不觉从草长莺飞打到了林寒涧肃,学院里也没什么人再管他们叫新生。
高年级学员忙着准备学终评测,演武场一时间被末届学员们大量入侵。没了常年与其竞争激烈的数个对手,秦在于也力压同届中的多名佼佼者,喜滋滋登顶。
在长期的切磋过程中,学院里不少学员都曾与她有过刀剑上的交集。这些人混在一起,三两下联合着给她起了个“灵骨收割机”的诨名,以发泄他们在她这里耗费灵骨无数的怨念。
勤勤恳恳的秦在于把她初次对战时那死不用灵骨,纯消耗对手灵骨的模式一直延续了下来。刚开始是因为穷的,但到了后来,这很大程度上源于文迩或明或暗的示意。
多日接受这位大导师的“小灶”,在秦在于心中,文迩的形象快速高大起来,地位也飞一般攀升。他是目前为止她所知的唯一一个,可以像鲁格那般让她摸不清底的人。
以往不管是对战还是教学中,即使遇到了能力高她一筹两筹数筹的人,她打不过,至少也能摸清对方的实力到底有多深厚,知晓她比之于对方差在了哪里。
只有鲁格和文迩不一样,她连自己与他们的差距究竟有多大都看不出。
但文迩给予她的帮助是显而易见的。
他的阵法教学模式也与鲁格的极像,强调变通、强化灵活性、从课堂中摘除灵骨。不同之处仅在于,文迩真的是太温柔了!
他也要求严格,但从来都是笑着柔和地问:“在于你累吗?还能坚持一会儿吗?这个时候还是不要中断比较好。”
秦在于哪里还说得出“不能”?每日里都是乐颠颠地主动累成狗。
他也任务繁重,但教学查验时从来不会像鲁格那般,直接把学生往地上随便又扔又摔,他连摔秦在于的动作都显得那么从容闲适!
最关键的是,他也从来不像鲁格那样动不动玩失踪,即使常常有要务在身,他也尽可能地挤出时间完成课时,就算实在赶不及,也会提前联络或留言通知秦在于,没有让她落入过遍寻导师而不见的窘况。
除必要的教学外,他对秦在于的学业与日常生活也同样上心,看似身处云端,但好像对什么事都了如执掌。秦在于成功在月末登顶演武场后,还收到了来自他的额外奖励——几个可佩戴在身上的小型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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