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首南方小调。
褚阳平静地抱着一具小女孩的尸体,解忧在不远处安慰失去亲人的村民。她看着小女孩嘴边的微笑,抬头望了望露着风的屋顶,看到了弯弯的月亮。
第9章 第八章·杀戮
一晃眼,天下会宴之日如期而至。各路豪杰携带着青年才俊、奇珍异宝面见皇甫氏的帝王,这已不仅是皇甫氏为表和睦之心的秀场,更是天下势力暗中较劲的角斗场。
不过这与褚阳无关。
一袭白衫的窈窕女子正排在入宫的队伍中,她脸上覆着白纱,看不清她的面貌。
“请姑娘露出真容,以验明身份。”
她解下腰间的令牌与玉佩,呈给守卫看,沉着声音道:“整个国都谁人不知我来自景行宫,承二殿下关照,素来不露真容。”
那守卫验过令牌,连忙赔罪放行。
女子挺直了脊背,跟随着宫婢,踏在汉白玉石的宫道上,一步步地入宫,入殿。
大殿中人声鼎沸,金碧辉煌,她轻轻攥了一下手心,稳步落座。
“阁主,今日景行宫掌门没有陪她来,要不要去查探他一下?”
闻人铭身后随侍这般问道,而闻人铭没有答话,只死死地盯着那面纱女子,眼中幽深地转动着手中酒杯,他看着她拿酒杯的手势,轻轻勾了勾唇角。
她不会拿着杯柄,上次元帅府斗舞,她一向用手指勾着杯底,神仙姿态,却藏着几分不羁。
自上次解毒一事后,闻人铭再未在国都内寻得她的踪迹。
那一晚,她唱了很久那首小调,非常久,他不知道在他睡着后,她是否立即离开,因为在他的梦里,他都似乎听到她的低吟。
即使是她那样冷漠的执棋之人,偶尔也会笑,也会悲伤。
如果想……让她鲜活、让她动真情,那便近于挑战她的权威。他没有这样的本事,天枢阁也担不起这样的风险。不过十分幸运的是,他和天枢阁等不了再久,愿意走上一条险路。而一条险路,是需要盟友的。
闻人铭起身离开坐席。
“阁主,您去哪儿?”
“告诉书斋主人,我身体不适,先行回阁休息,让他去跟皇甫氏解释。”
正当闻人铭出宫回阁调派人手,又赶路去北郊南宫家时,南宫家已是兵临城下。
银色的面具泛着寒光,一身黑如墨的劲装在风中吹得像狂长的芦苇草,那人刚刚只是几个挥手,南宫家的众多亲卫便被甩到地上,吐血不止。
就算是一波比一波强的护卫蜂拥而至,没有人可以阻止那人一步一步进入南宫家的核心。
到最后,已经没有亲卫能通传消息。
那人身后还跟着一位容貌极美的女子,她颤抖着抓着面具人的袖子,看着阻拦的侍卫一个个被气劲掀翻,眼中满是畏惧。
南宫家上下一下子乱作一团,那人所经之处,奴仆四处逃窜。掌权人踱步在大厅中,他们不断地向外传消息,却丝毫没有回应。少主的势力一向是南宫家的主心骨,半数被带到宫内,剩下的都趋利避害,躲在后面,而南宫世家的训练的一千亲兵在山丘另一角,迟迟没有回应。
在他们焦急忧虑的时候,面具人已经来到眼面前了。而那极美的女子远远躲到角落里,在树丛石块的掩饰中露出眼睛来。
在众人期望的眼神下,南宫家主硬着头皮打开了房门,他看向来人,迈步的腿有些颤抖,喊道:“来者何人!”
面具人嗤笑了一声,轻飘飘地答:“继你南宫家主位的人。”
南宫家主听此立马横眉,大喝:“我南宫家有从龙之功,你竟然肖想将南宫家纳为己有!圣上知道了,是不会放过你的!”
“那又如何……”面具人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张明净白皙的面容,勾唇笑答,“杀人偿命,罪有应得。”
南宫掌权者们面上生疑,而南宫家主身旁的管家倒吸一口凉气,连连后退几步,神色大惊地跌坐到地上,他死死盯着那人的面貌,尖声叫道:“是你!是你!”
管家畏惧而颤抖地开口:“二百零三……那个血祭逃离,后来被扔到虫窟的那个!那个奴仆!竟然还活着……竟然活下来了……”
“是我。”那人合上面具,似是叹了一口气,“我叫褚阳,记住这个名字,对你们有好处。”
一个奴仆?
奴仆怎么会有……想来也不会有帮手,那只要把他杀了就好了。
南宫家主脑子一蹩,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他大手一挥,四周便有人拿着武器左右呼应,那些在场的族内直系子弟,多依附南宫家主享受尊荣。南宫家主虽然心中底气不足,不过还是厉色道:“一个出逃的奴仆,闯入我南宫家大放厥词,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你一个吗!”
而南宫家的人一听到来者不过是一个奴仆,又见南宫家主一副自信模样,顿时信心十足,摩拳擦掌地要一起发起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