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南宫家主放到了最后一个,拎着他悬于洞口,只要她一放手,他就会落入窟中,那些饥饿的蛇会把他一口一口地毒死,就算没有毒死,也会失血过多而死。她淡笑着问几近崩溃的他:“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南宫家主闭上了眼睛,问:“你会把南宫绝怎么样?”
“他会活着,继续管理南宫。”
他惊愕而不甘心的睁开了眼睛,眼神中似乎又有些难以置信,尖声质问:“为什么!”
“他跟你不一样。”言罢,褚阳放手,俯瞰着他掉下去,落入黑暗中。
风刮过来,带着些腥臭味。她抬起头,揭下银面具,俯视苍穹,那乌云遮住了楚天,好像风雨欲来。回转过身,她走向闻人铭的队伍,带着步步血色的脚印,和纤尘不染的面容。
闻人铭看了眼她腰间带血的光风剑,将复杂的眸光敛起,恭敬地行了个江湖礼,问:“仙子不知如何称呼?”
“褚阳,衣字褚,阳乌的阳。”她受礼后并未回礼,只颔首道,“阁主到晚一步,只能看热闹了。”
“天枢阁一向对势力之间的利益争夺、吞并没有兴趣。”
“那你现在本应在宫内赴宴,匆匆赶来,是为了什么?”
闻人铭盯着她的眼睛,道:“为了看你。”
褚阳思量片刻,道:“我能给阁主的,至多钱财权势。阁主不在乎势力争夺,是因志在天下之上?”
闻人铭并未答话,眼中深邃。
褚阳微眯了下自己的眼睛,竟觉得他气势非常,让她不得不在自己人格的两极摇摆。闻人铭看人的本事很高,他容易看出她的本质,故而她下意识地不愿继续掩藏,不过也是因此,她无法简单地视其为棋盘上的棋子,心生危机感,倒容易为之影响。
她道:“我虽不德,却算一言九鼎。若阁主有意联手,不妨明言。”
“棋局无趣,无甚可图。若仙子能让它有趣,闻人铭愿观其详。”说此话时,闻人铭向她垂首,竟表现出恭敬之意。
“是你闻人铭和我褚阳合作,还是天枢阁和我的势力合作?”
闻人铭勾起一个不深不浅的笑容,问:“有何区别?”
褚阳沉默了几秒,微微颔首,表示明白他的意思,径直离开。她轻功几步一点,覆上面具,找到冷洇染,将她从小角落里拉出来。
冷洇染明显已经被吓坏了,她呆愣地看着一地尸体和满地的血色,如在冰窖一般,牙齿都打颤,她死死握住褚阳来拉的手,望着银面具的眼神,惊惧无比。
“你……是……送走了他们全家吗?……”
“或许吧。”褚阳答道,声音在面具下显得格外低沉。
第10章 第九章·换血
褚阳进入家主居取出名册,将余党挨个清剿,躲在后院们的女眷稚童失去倚仗,失了理智的,便当场了断。剩下没了断的,虽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较为冷静,他们多是南宫绝一方的人,因老南宫家主品行不端、人心尽失,而南宫绝还未回来,无人敢剑指褚阳。
离开北郊前,南宫绝已对南宫家进行守卫安排,不过因褚阳的血洗,已不管事了。南宫家外围没有一个活人,闻人铭和手下很自觉地套上南宫家家服隐藏身份,封闭了各个出入关卡,以免放出风声。褚阳在南宫家外本有准备,只是未想到闻人铭如此尽心尽力,她问他这要不要收钱,他只回答说,能得她合作之约,天枢阁已经赚了。
冷洇染被扔到了后院里,褚阳觉得以她的能力,还无法从严防死守的南宫家飞出去。
傍晚时,云中君来了。
为稳定南宫家剩下人的人心,她必须给尽好处福祉。那时褚阳正坐在南宫家主的位置上,浏览完经纬司的账目,伏在案头闭目养神。听到动静,她睁开眼睛望向来人,将光风剑抛过去,道:“剑,我擦干净了。”
云中君接过,淡淡地说:“听外面的人说,就算尸体已经全部都扔到蛇窟里,院中的血估计也很难洗干净。你以后……切莫再失心性。”
“你早清楚我要大开杀戒,不便阻我,就眼不见为净。”
云中君望着她眼中的嘲讽,手腕微晃,心里竟突然生出一丝不好的情绪。
她一向是这么嗜杀么?还是说……是因为对象是南宫家。
他看到了案上搁着的银面具,便走近那儿,拿起来它打量。褚阳侧首看了他一眼,没有出声。
这时,闻人铭大步进来,瞧见云中君在,惊讶地施礼。在褚阳示意他不用避讳后,他问褚阳道:“最迟不过明晨,皇甫令就会察觉端倪,接下来你要如何做?”
褚阳揉了揉眉心,答:“早于数十日前,我便送信到禹山,去请了南宫月今日相见,时间就快到了。”
“从前的南宫大小姐?”闻人铭疑道,沉吟片刻,“那南宫绝这个少主要如何处置?”
“南宫绝起于乱世,仍持君子之风,我向来欣赏,但他极失败的地方,就在留着他爹当家主。”她清点着账本书目,直言,“对他而言,南宫月来做家主,本也跟他爹来做无区别——他不会听我的,可南宫月会听,但愿南宫绝能明白时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