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喜剧片看的咯咯咯,看爱情片看的呜呜呜,小黑屋里的声音经过了铁皮,传到外头去的时候难免有些失真,听上去就变成了低低的“呜呜呜”、“嗡嗡嗡”,一直站在门口甚至站的有点儿腿酸的顾玉侧耳听了听,到底还是不敢太过分,只怕把她活生生逼疯了,忍不住敲了敲铁门喊道:“你想通了没有?想通了求饶我就放你出来!”
刚刚在看哭戏才开始掉眼泪的顾蘅被她骤然一句尖锐的喊叫打断了刚刚才入戏的心情,一秒出戏之后,顾蘅忍不住喊了一声:“吵死了你,好烦啊!”
“????”顾玉被喷了一句,差点没跳脚。
她当下崩了脸,也顾不得自己原先答应了父亲的话了:既然顾蘅还这么硬骨头,她管她疯不疯啊!
顾玉索性出去吃了顿饭再回来,只是这次等她再回来侧耳倾听的时候,里头的声音却是一点都没有了。
顾玉心颤了颤:糟糕!该不会出事了吧?
她是知道小黑屋的厉害的---只容一人躺着甚至连起身都不能的小黑屋对于很多人来讲都是恐怖的棺材,等到关上了门和窗之后的窒息感,更是能让绝大多数精神良好的人迅速滑落往崩溃的深渊。
哪怕是经过了专门训练的间谍和军人都不见得能扛得住这一关,毕竟人的精神比□□更脆弱,单纯的痛苦或许可以抵抗,但这种精神上的攻击,却很难单纯的依靠意志忽略。
顾会长已经叮嘱过她必须寸步不离:毕竟能契约这么多把武器装备的方式实在太过珍贵,要是顾蘅疯了或者自杀了,那对他们,对全人类来讲都是一个无法挽回的巨大损失。
顾玉恐慌的一把打开了小黑屋的门,急匆匆的探身进去想看一下顾蘅的状况。
头刚刚探入,顾玉只觉得头皮一麻,她长长的头发被人从后方一把媷住,摁着就往地上撞。
力气大的几乎像是铁钳。
更恐怖的是,小黑屋的门竟然“砰”的一下就关上了!
顾玉瞬间爆发出一声又长又惨烈的嘶吼。
“啊!!!!”不不不,外面的其他人暂时被她支开了!
外面暂时没有其他人啊!
她自己都出不去了!
也就在她眼睁睁看着门关上开始疯狂尖叫的时候,把她摁在地上的那双手凑到她耳边阴森森的、语气却笑嘻嘻的说道:“小玉,咱们就一起呆在里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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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玉被救出来的时候已经半疯狂了。
她被摁在冷硬的床板上,被迫和顾蘅挤在一个像是棺材一样的夹层里一整个晚上。
她先是以为死死摁住自己无法动弹的是鬼,在知道了身边有人但顾蘅故意在吓她之后,顾玉才意识到,这里的环境竟然如此难以忍耐。
度日如年。
不,度秒如年。
所以当外面的人发现顾玉不见了,意识到出了事匆匆忙忙开了门把她们都放出来的时候,顾玉已经陷入了一种歇斯底里的状态,反而是同样和她共处一室而且比她在那个环境里呆的更久的顾蘅,伸出细白的手指抚了抚自己的长头发,很淡定的瞥了一眼还在尖叫的顾玉,一脸的无所谓:“别叫了别叫了,好吵啊你。”
“……”
匆匆赶来并且看完了整一幕的顾会长停住了。
他很快的意识到:顾蘅的确已经成为了一颗油盐不进的铜豌豆。
顾会长的眼底划过了一丝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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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齐越走进顾蘅被关押的房间的时候,顾蘅已经无聊到打了个呵欠了。
她懒洋洋的瞥了一眼这个依旧相当俊秀的男人,有些不理解的问道:“我说你们不累吗?一个个轮着过来劝我,从大到小,现在连你一个外人也要过来指手画脚的劝人了,有这功夫,咱们多找找跑掉的异灵不好吗?多稳稳人心做点儿正事不好吗?跑来我这儿跟我轮番谈话,不是纯粹就在浪费大家的时间吗?”
齐越深深的望了她一眼。
作为和她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齐越心里有种微妙的优越感:他觉得,自己是比顾会长和顾玉更了解她的。
了解她的嘴硬心软,料及顾大小姐傲慢外表下的温柔。
她以前也是这样的,不管嘴上有多嫌弃他们两个的婚约也好,在行为上,不管何时何地,总是护着他的。
现在两个人的婚约虽然解除了,但他至少还是希望她能过的好的。
齐越坐了下来,柔声劝道:“阿蘅,你不要再犟了。胳膊拧不过大腿,你交出筹码,顾伯父一定能保证你的安全。”
顾蘅这一次真的是不理解了。
她呵欠打到一半收住了,张着嘴诧异的瞅着面前一脸理所当然,‘我是为了你好’的男人---实际上,自从两个人的婚约解除之后,她已经几乎完全没有再想起他了。
并不是对他背信弃义的行为没有恨意,而是她觉得懒得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