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风伸手轻轻替她抚平,眉宇间满是温柔。
不知过了多久, 躺在床上的人睁开了眼。
透亮的眼睛里似有痛苦在挣扎,只不过片刻后,那痛苦消失了,好看的眼睛里只剩茫然。
顾言风趴在床边小憩,手紧紧握着林涂的。
在感觉到动静后,顾言风醒了过来,他看向林涂,正想开口,床上的人却是先说话了。
“你是谁?”床上的人往后缩了缩,抽回了被顾言风紧握着的手,满脸警惕。
“阿涂,你……”顾言风缓缓直起身,他有些慌乱。见床上的人依旧十分警惕地看着他,顾言风轻轻抬手。
随着他的动作,四周的一切再次停止了。
然而,本该一同停住的林涂却依旧警惕地盯着顾言风。
顾言风一颗心猛跳,他缓缓眨了眨眼睛,“阿涂?”
只是床上的人似乎并不买账,像只张牙舞爪的小兽。顾言风并没有步步紧逼,他悄悄放出一缕鬼气,只是那丝鬼气刚刚触碰到床上的人时,顾言风的眼尾便红了。
床上的人见面前俊美的男人不知怎的续上了泪,防备的动作放了放,小心翼翼地放下了攥紧被子的手,身子往前探了探,“你,你怎么了?”
“我没事。”顾言风伸手想要触碰林涂的脸,但手抬在半空许久还是放了下去。
只是他依旧紧紧盯着林涂,目光灼热。叫被他紧盯着的人有些难为情地摆了摆手,“我…我好像记不清你是谁了,也不知道我是谁。”
“你叫林涂。”顾言风轻声道,“你是我的妻子。”
顾言风从面前的人体内察觉到了魂丝的生机。面前的人躯壳是他用鬼气捏出的,本该只是盛有林涂失去生机的一缕魂丝的容器,可现在,这具身体里,却是有了魂丝的震荡,慢慢活了过来。
林涂听了顾言风的话,缓缓眨了眨眼睛,但显然对他亲近了不少。
“我是…你的妻子?”林涂话音有些颤,两颊染上了一丝浅浅的红。
“嗯,我们已经成亲……”顾言风顿了顿,“很多很多年了。”
“我都不记得了。”林涂低着头,指尖按在锦被上,按出一个小小的坑。
顾言风正想开口安慰,林涂却又猛然抬起头,“那你知道,我的灯哪儿去了吗?”
林涂伸手比划着,“一柄通透的,兔子形状的灯。”
顾言风愣了愣,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不过林涂并未追问,只是颇为懊恼地揉了揉太阳穴,“也许是我记差了。只记得这些年身边应该有盏兔儿灯才对。”
顾言风的心头软了软,如今面前的林涂柔软且鲜活。
就好像,还是当年那个同他一起在邺城的小姑娘。
“无妨。”顾言风半蹲下身子,同林涂对视,“日后我替你寻一盏。”
林涂缓缓眨了眨眼睛,脸颊微红。
她只记得自己混在风中游历山川,谁曾想,一睁眼面前有个俊美男人说是自己的夫君。
林涂虽然只是一抹灵气,却还是明白何为夫妻的。
思及此,她手中紧握着锦被微微松了松。
“你叫什么名字?”长长的睫毛上下轻颤着,仿若从顾言风心尖扫过,叫他一颗心软若春水。
“顾言风。”
“顾言风?”林涂嘴里轻轻咀嚼着这三个字,一双杏眼里仿若盛了这夜空。“可我不记得你了。”
“我是……”顾言风顿了顿,藏在衣袖下的手,缓缓动了动。
在林涂看不见的小院外,一座城缓缓出现。
鳞次的商铺,喧闹的人群,分外真实。
顾言风听见耳边那细微的吵闹声传来,嘴角微微上扬,“我是看守邺城城门的一个小将军。多年前在城后山上捡到了你,那时你没有能去的地方,便跟着我回了邺城。”
“这些年,你同我渐生情愫,只是几天前,你生了场大病,不过如今却是好全了。”
林涂手里还攥着锦被,她瞪着眼睛,听顾言风细细讲了一遍从前过往。
说话间,林涂觉得自己的心弦正在轻颤,不由微微歪头,细细看着顾言风。
在听及顾言风讲到两人渐生情愫时,林涂只觉得两颊微烫,叫她想寻个地方躲起来。
“我病了?”林涂用手按在脸上,想让那烫人的温度快快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