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寺邪灵——雕虫技
时间:2022-02-09 17:33:50

  那和尚闭目皱眉,神情毅然,女子傀儡不以为意,指若削葱根, 口若含朱丹,抱住那和尚光头,轻轻摩挲,又复在他耳畔脖颈处亲吻,极尽妖惑挑逗之能事。
  行钧双目紧闭,口诵佛经,身如磐石一般,呼吸均匀不变,那傀儡看他这幅模样,轻笑一声,说道:“师傅若是心智坚定,为何不敢睁眼看着妾身”
  行钧听闻此言,睁眼望着那傀儡,说道:“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我又何不敢看你?”
  那具傀儡却将上衣尽数脱下,露出冰肌玉骨,重新贴在行钧怀里,一边伸出芊芊素手,进到那和尚残破衣衫中,在那和尚肩颈胸腹腿股处来回游走,一边贴脸望着和尚,皓齿皎牡丹之唇,珠耳映芙蓉之颊,柔情暗涌,媚态无边。
  行钧初始视若无睹,片刻之后身躯一震,面露痛苦之色,体内兴起挣扎,身躯微微晃动,头上汗涌,额角隐隐有雾气升腾,身体越来越热,面色赤红,如同在燃烧一般。
  那女子傀儡哄动春心,如同按捺不住一般,嘤咛一声,将那和尚紧紧搂住,身子如游蛇一般缠住对方身子,说道:“师傅怕是要动心了罢,这一场却是妾身赢了。”
  行钧摇头道:“你也休要得意太早,我也还有手段未施。”
  说罢,那和尚仰天划然长啸一声,声震四野,上身肌肉虬结,将残存的几缕僧衣撑破,旋风滚滚而起,绕身而转,火光荧荧,飞旋如轮,那女子傀儡脸色大变,双手向后一扬,射出几缕细线,钉在院中的大树上,身子闪电般向后飞掠。
  但见当场火光数道,颜色如赤练,蜿蜒如掣电,訇然有声,与铳炮之发无异,那和尚站立之处,如同旷野见出地之雷,烟气上冲。那女子傀儡远远站在树上,双眼圆睁,倒吸了一口冷气。但见烟尘渐定,那只庞然木蜘蛛傀儡四分五裂,被烧灼成块块黑炭,堆成一堆,那后生傀儡的头颅斜靠在那堆焦木上,一脸惊骇之色,不可思议地望着面前的那和尚。但见行钧上身□□,背后火星灼灼,背后好似有活物在肌肤上游动一般,金光灿灿。
  那女子傀儡心中惊异,定睛看时,那和尚露出上半身,整个背部,尽是刺青。它忽然记起,昔日西域有一脉苦修僧人,以虐己为修习方式,不惟裸形无衣、受持牛戒狗戒、事火、卧荆棘,还用针刺舌穿鼻,以参悟解脱之道,摆脱轮回之苦。更有甚者,还以针蘸以靛蓝,在皮肤上刺上百般图像,血水渗出。青蓝入侵,与血脉、神魂相结合;毁身、负疼,修炼忍力与离欲。
  那行钧背上的刺青里,隐藏着是一条苍龙,盘踞于他脊背之上,蜿蜒游动,如同活物,发出闪闪毫光,那黄色光华,破肤而出,笼罩在肉身一尺之外,映的那和尚法相庄严,如同殿中金佛像一般。
  不多时候,那雕龙刺青的金光旋即尔灭,行钧和尚恢复如常,只是背上伤口处鲜血淋漓,他满头是汗,胸口起伏,想来也是消耗甚巨。
  那傀儡女子飞身而下,立在行钧面前,脸上笼了一层寒霜,说道:“你这和尚,可知我制造这个傀儡仆役,耗费了多少心血?今番竟让你毁去!我好心与你温言软语,三番五次邀你享那鱼水和谐,你心中对我却只有杀伐之意,果然是世间男子皆是负心之辈!”
  行钧苦笑叹道:“千年妖邪,却在这里做小儿女姿态,强词夺理,胡搅蛮缠。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说的便是你这等蛇蝎女子罢。”
 
  第 38 章
 
 
  那女子傀儡冷笑道:“我虽不知你那招式来历,但看你现在如此狼狈,料你也难以施为几次,你还当真以为我斗不过你?”
  说罢,那女子摇身一变,光声里一声雷响,化身一尊圣象傀儡,十八只手,二十四首,手持璎珞伞盖,花冠鱼肠,加持神杵,金铃,银戟,幡旗等物件。行钧见了一惊,说道:“岂有妖邪化身圣象之理?”
  那具傀儡笑道:“神佛妖魔,孰是孰非,全看谁法力高强,有大能者方可决断生死。”
  行钧喝到:“一派胡言!”话音未落,那女子傀儡将手中净瓶一挥,行钧地下涌出一股泉水,喷涌到丈余高,结成一个巨鬼形状,冰雪躯体,赤发青面,锯牙电目,横肉陈铺,将那和尚从身后抱定,牢不可脱。
  女子傀儡笑道:“你却看我这水傀儡之术如何?”
  行钧挣扎道:“你修行多年,道行甚高,我看不透你根脚,你既深通玄理,却不要自恃强梁,兀自逆天,将来未免有噬脐之悔。”
  那女子傀儡叹了一口气,说道:“师傅却是迂腐,妾身也是削斩人头不眨眼之辈,对我说这些有何等用处?”
  行钧低头不语,那傀儡又道:“你也非注定星象之人,为何闯入此间?这里机陷万端,凶险无比,却是有来无回。”
  行钧奇道:“何为星象之说?依你之言,这背后是有人谋划了?”
  那女子傀儡眼神一暗,看行钧的目光中有些许怜悯之色,说道:“你也是一无所知,想来也是为了救那些不相干的人,便闯了进来?”
  行钧点头道:“众生皆苦,这里红尘滚滚,杀意冲天,我不忍心看人堕入魔障,能救一个便是多救一个。”
  女子傀儡顿了一顿,大笑道:“师傅这般痴的和尚,却也早该死掉了。你若还想保得性命,就听我一言,掉头而去,兴许还有几分希望闯出这里。”
  行钧摇头道:“与我同行几人都困在此地,我却独自得脱,良心何安?”
  “良心……”那女子傀儡低头沉吟道:“我好心相劝,你却不听。我在此耽搁了许久,那些人也该焦躁起来,将我拘禁回去……”她抬起头来,脸上浮现狞笑,说道:“我对你青眼相加,你却无动于衷,还要去救那些必死之人,与其让你死在其余走使手上,不如让我来结果你罢。”
  说完,她手指一动,结了一个法印,抓着行钧的那巨鬼猛地将他抛在空中,挥拳在他背后一击,行钧只觉得后背骨骼寸断,两眼一黑,大叫一声,鲜血从口中喷出,摔落在草丛之中,再也不能动弹。
  那女子傀儡收了法身变化,走到行钧身边,见他没了呼吸,蹲下身去,伸手在他身上摩挲了良久,似乎有不舍之意,她站起身来,略有所思,神色复杂,顿了顿足,在院中悄然而没。
  ***
  在地下密室之中,方丈印光和魏王朝从镜中看得那行钧和尚吐血倒地,一动不动,不由得一起松了一口气,心中一块石头登时放了下来。魏王朝笑道:“恭喜方丈,先摘了一星,并去了一根肉中刺,接下来,除了结果那乔玄朴,也并无其他忧心之事了。”
  印光捻须笑道:“那带枷和尚半残之躯,还能在傀儡夫人手下撑了这么久,却是不凡,方才也是看得我忧心不已。倘若那乔玄朴非是那气量狭小之辈,早早替那和尚解了刀勾,恢复法力,此人定是你我的绝大麻烦。真是苍天相助,让这伙人自相掣肘,实在庆甚庆甚!”
  魏王朝说道:“那傀儡夫人是何等来历?我瞧她取人性命于谈笑之间,殊非易与,万一反噬与我等,该如何压制此物?”
  印光道:“将军不必担心,梓授大人早有算计,这魔障中的上百走使,它们的元神全都困在这地下的十绝阵中,由一众高僧做法镇压,绝无逃脱可能。这些妖魔走使也只能听从我等号令,为我所用。”
  魏王朝问道:“既然这些走使这般厉害,为何不尽数将它们派遣出去,配合我等起事,斩关夺门、攻城略地岂不是容易了许多?”
  印光苦笑道:“将军以为老衲不想如此?只是这些走使哪个不是妖异魔物?少说都有上百年的修为,一个个都是食人无数、性情暴虐之物,怎可轻易听从我等号令?老衲接管了这镇压十绝阵已有数十载,苦心孤诣,改造良多,搭上了数名同门师兄弟的性命,也只能一次放出去五名走使,并且时辰必须严加限制,如若不然,御阵之人法力消耗甚巨,难以为继,这些出阵走使便无法遥加节制,恣肆妄为,反噬我等,甚至偶有逃逸而去的妖物。”
  话音未落,一个小沙弥踉跄抢了过来,扑倒在印光脚下,满头是汗,大叫道:“方丈,不好了,那傀儡夫人在阵外暴起伤人,智光长老和几个师兄正在苦苦牵制,情势紧急,还请方丈过去查看!”
  印光闻言脸色一变,魏王朝抽出佩剑,说道:“末将这就带人跟着方丈过去镇压。”印光摆手道:“将军,老衲无意冒犯,若是寻常妖物,还可依仗军士的刀枪剑戟加以诛灭。这等超绝邪物,怕是动辄就让凡人尸横遍野,将军贵体,岂可轻易以身犯险?请在此节制军士,为我等压阵,老衲去去便来。”
  魏王朝无奈,只得留在大厅,目送印光离去,正在大厅中结跏跌坐诵经的一众僧人,闻听消息,也是心中惴惴不安,那朗诵佛经之声登时散乱,各列队前的悬空镜上景象随即模糊。
  印光方丈足不点地,沿着盘旋楼梯,飞也似的奔到地下更深的一处洞穴,里面阴风悲催,鬼哭神嚎,寒气侵骨髓,滴水能成冰,如同蚤血盆地狱般景象。开阔处,十五名僧人正盘腿而坐,形成一个圆阵,每人都双手合十,念诵《大孔雀明王真言》,眉心处放出一条金光,如同绳索般缚在方才那具女子傀儡身上,将她缓缓拖向阵中。那阵型当中凭空开了一个竖立裂口,那道口子内绿色幽光莹莹,方圆丈余,里面隐隐听得阵阵凄厉笑声,还有依稀看得黑色的身影飞速略过。
  印光方丈定睛看时,那女子傀儡虽然被十五条金光束住,但神态悠闲,笑意盈盈,还空出一只手抚弄发梢,反到是那十五个和尚周身大汗淋漓,头上青筋暴起,呼吸急促,坐在后面道行较浅的,已经目眦欲裂,眼角流出鲜血来;地上还躺着三个年青僧人,一个面色灰黑,七窍血流,没了声息,另两个双目紧闭,如进梦魇,表情浮浪,口中尽是昵狎之词。
 
  第 39 章
 
 
  印光方丈见情势紧急,大喝一声,声若同暮鼓晨钟一般,地上盘腿做法的那些比丘精神一震,法力陡增,将那女子傀儡往阵中又拉近了几尺。
  印光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那三两个和尚,不觉间犯了嗔戒,大怒道:“傀儡夫人,你往日罪孽弥深,残害生灵无数,历经这数个甲子的镇压,本欲让你磨掉暴戾之气,哪想你不思悔改,还变本加厉,今日竟害我无辜弟子性命!”
  那女子傀儡闻言一愣,随后放声大笑,直笑得眼泪都落了下来,说道:“印光,我记得你年轻时眉清目秀,也算是伶俐的小和尚,怎地老了之后却如此糊涂?你要我反思悔改,令我去掉暴戾之气?若是那老虎拔去了爪牙,那还怎生替你出去取人性命?”
  印光方丈一时无言以对,那女子傀儡又道:“你说你这些徒子徒孙是无辜之人,你们这些宵小之辈,躲在这暗无天日之地,算计旁人性命,也算无辜?真个佛口蛇心,就算是妖怪也少有你们这般厚颜无耻,难怪都说人心叵测,险于山川,还要我反省悔改,天大的笑话!”
  印光怒道:“你这无知妖邪,怎知老衲几十年忍辱负重,所虑深远,我等所谋之事关系到天下万众苍生的福祉,牺牲几条凡人的性命又何足道哉!你也上去会过了那马京瑾,知道他是何等货色,如此废物还将来能位列朝堂之上,身居高位,实在是祸国殃民,这人死了又有何足惜!”
  女子傀儡只是冷笑:“你这老和尚,随便找个借口就能谋人性命,和我等又有何区别?事业不同,名声异号,其于杀人性命者,一也。还有你这些徒弟,看见我这番模样,自己六根不净,欲念丛生,让我发觉,方才反噬过去。他们自己愿意以身犯险,羊入虎口,丢了性命,反倒来怪我?我瞧这等好色和尚,也不比那马公子强到哪里去也。”
  原来在这一十八个僧人做法拘禁女子傀儡入阵之时,异变突生,本来这具傀儡就天生通晓狐媚之术,又正逢她衣衫不整,□□半露之际,有几个僧人定力不够,中了她这等法术,眼看她颜色绝艳,心中尘俗之念翻涌难抑,神识散乱。那女子傀儡是何等角色,登时便发觉阵中破绽,娇笑一声,立即反击过去,当下就格杀一人,魅惑两人。众僧十八人去其三,阵法大乱,顿时陷入苦斗。
  印光方丈被那女子傀儡一阵抢白,脸上气的红一阵白一阵,还未开口说话,那阵当中幽绿裂隙中传出一阵狂笑,一个嘶哑声音叫到:“小妮子骂的好!真是痛快!等本尊出去,定要将这些惺惺作态的蠢比丘、比丘尼一个个都捉住,男的捻成肉醢吃掉,女的待我享用之后踏断脊骨,踩在我脚下永世为奴!”
  那声音宏大,震得洞中石壁嗡嗡作响,石屑簌簌落下,地上一众僧人听了,脸上都是变了颜色,人人皆有惊惧之意。印光方丈见了,捏了法诀,爆喝一声,现了神通,身上变化出一身锦斓袈裟,上面千颗明珠点坠,万样佛宝攒动,上下龙须铺垫彩绮,另有兜罗四面锦沿,周身金光灿灿,穿着在身,犹如神佛转世一般。
  那印光方丈低眉诵道:“体挂魍魉从此灭,身披魑魅入黄泉。破!”语音未落,那锦斓袈裟上两件佛宝离身而去,迎风而长,在半空中合二为一,变幻为一尊金刚,手持金银双轮,那金刚面目凶狠,迅疾没入那幽绿色裂隙中。不多时里面一声惨叫,那两件佛宝飞了回来,重新挂在袈裟之上,那裂隙中传来一阵鬼哭之声。
  印光喝到:“一个耐重夜叉,也敢口出狂言,你等魍魉妖邪,却是不能以慈悲之心对待!”
  地下坐阵中的那长老勉强一笑,道:“还是方丈能镇得住这些魔祟,我等办事不力,乞望恕罪。”
  印光望着那年长比丘略一点头,随即对着那女子傀儡喝到:“傀儡夫人,你莫要不识时务,再造孽障,逼我动手,到时悔之晚矣。”
  那女子傀儡笑道:“方丈好大威风,说不过妾身就翻脸动手,刚毅果决,雷霆勇猛,佩服佩服。”
  印光方丈脸上一红,沉声道:“傀儡夫人,我无意跟你做口舌之争,上面还有要事等我处理,你害我弟子这笔账权且寄下,日后再算。我劝你快些进阵受缚,不然相斗一场,你却在我这里讨不到便宜。”
  女子傀儡撇了撇嘴,叹了口气,说道:“好吧,你等人多势众,我只是一个弱女子,孤立无援,也不知道何得罪于天地,遭遇这番缧绁,逢此诛身之厄!”边说边垂下泪来,泣道:“还愿有一英雄好汉,救我于水火之中,脱离这牢笼之困,还妾身一个自由之身!”
  那女子傀儡假哭了一阵,边走边拭泪,地上众僧人都是大气不敢喘一声,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走向那幽幽裂隙,每人皆凝神戒备,防她再次暴起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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