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漓怔忪地站在原地,一时有些局促不安。
楼三丫上前打个圆场,问楼明道:“爹爹,怎么了?”
楼明叹了口气:“村长刚才带着人来,把家里的粮食都抢走了,他们人多,阿大一个人打不过。”
宁清漓心中咯噔一下,她气的眼角通红,
“我去找他去!”她咬了咬牙,转身便走,却被楼焱一把拦住。
“你去做什么?再用灵簪?你以为你那小身子骨能扛得住几次?”楼焱嘲讽道,他慢慢走进院子,将地上的谷物一粒粒捡起来,难得的微微皱起眉头,神色凝重起来。
“若是叫他们看出端倪来,只怕会引来祸事。”
宁清漓听此,渐渐变了脸色。
这日夜,村长家中,油灯一盏,村长媳妇把从楼明家抢来的食物做了一大桌子,热情得招呼道:“道长您吃,道长您吃!”
只见桌边坐着两个年轻男女,皆是一身青衣,绣翠竹纹路,发间插着玉簪,瞧着仙风道骨。
二人瞧着那肥腻腻的肉食,粗糙的烹饪,具是露出嫌恶的神色,至于那馒头,其中灵力过于低微,二人也没有放在眼里。
村长媳妇见二人毫无反应,心里很是嘀咕,小心翼翼道:“二位道爷可瞧出这些吃食里有什么古怪?听闻吃了那家人的馒头,便会被他们鬼上身哩!”
二人相视一眼,皆是露出不屑笑容。
那男子道:“不过是寻常的粗鄙食物,哪里会有鬼?今夜多谢主家款待,只是我二人有要事在身,待明日收拾了那跳梁小丑,便离开此地。”
村长听此,脸色一变:“道爷可不能走啊!村里那妖精为非作歹,可把我们给害苦了,您可得替我们做主啊。”
村长媳妇呜咽道:“就是啊道爷,那妖精不但推倒了我们的屋子,还偷走了我们家传的宝贝……前两日我们去讨要,连孩子都被打伤了……”
年轻男子不耐烦道:“不是说了吗?明日便帮你把那妖精收了。”
然而边上的女孩却微微蹙眉,轻声道:“若如你们所说,要妖精有如此本事,怎我们入村以来,不曾感到一丝妖气?那当真是个妖怪?”
此话一出,村长和媳妇面色一变,村长媳妇勉强笑了笑道:“我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那要不是妖精,又会是什么呢?总之就是些个残害平民的。”
“无妨,不管什么,明日收了便是。只是我们二人身负师门重托,收了那妖精,我们便走。”年轻男子不耐烦得说道,“这饭食我们吃不惯,都撤了吧,准备好上房,我们要沐浴更衣。”
村长十分畏惧地看了二人一眼,诺诺地点头称是。
第二日天刚亮,那两个年轻修士便破门而入,进了楼明家的小院。
只见那院子里可谓穷迫潦倒,一个没了鸡的鸡舍,整个小院子里更是寸草不生。
听到声响,一家子老小搓着眼睛出来,瞧着二人一副愣愣的模样。
那两个年轻修者虽年纪不大,但举手投足已是大家风范,宝剑镶嵌灵石,衣衫质地,皆是上品。
打头的男子在屋内转了一圈问道:“谁是宁小丫。”
宁清漓认出二人的装扮是青云派弟子,不禁感叹楼二狗前辈果然料事如神,村长敢来打家劫舍,当真是因为有所依仗。
就在昨天,宁清漓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单看楼二狗的修为和遇事的沉着冷静,此人上辈子的修为定然在自己之上,只怕若论资排辈起来,她还得尊称人家一声前辈。
按照楼焱提前排好的剧本,宁清漓一脸怯生生地站出来,看着二人。
那两个青云派弟子瞧着宁清漓,皆是微微一愣。
眼前的丫头又瘦又弱,身上穿着补得破破烂烂的夹袄,头发枯黄,虽不是面黄肌瘦,但也瘦的纤细有余,尤其是大病初愈后的小脸,还泛着一丝病容,实在与村长口中的妖精沾不上边。
村长和村长媳妇跟着二人进来,瞧着宁清漓,满眼都是气愤。
“道爷,就是她!就是她把我们的房子给震没了!”
村长一边说,一边颐指气使得看着宁清漓,然而不等他继续,只见楼焱上前一步,便抱住村长的大腿,哇哇大哭起来。
“村长叔叔,你饶了我大哥吧,他昨天头都被你打破了。家里现在一粒米都没有,我们什么吃的也没有啦,求求你们啦,饶了我们吧!”
楼焱哭的又凄惨又卖力,声震九霄,把村长哭的七荤八素,嘴都瓢了。
“不是,你放开我,我不抢你家粮食……”
楼三丫被楼焱这卖力的演出感染,哇的一声也哭了起来。
“爹,我好饿……好饿……”
宁清漓见此,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背,疼的眼里龇牙咧嘴得呜呜出来。
楼明和刘氏瞧在眼里,想到这几日以来的担心受怕,脸上的神色半真半假,只见抬眼望去,一屋子的大人小孩,皆是凄风苦雨,气氛悲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