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
“嘘!”楼焱把手指摆在唇角,露出一个禁声的手势。
只瞧他们所在的地方,已是整片密林的中间,这里不但灵气丰盈,更有飞禽走兽,奇花异草,甚至就连脚下的石子也有不少是可以炼器的矿石。
道路的尽头则立着一块石碑,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大字:擅入者死。
密林深处,灵息更胜,同样的危险也成倍增加,里面传出的气息,仿若是什么沉睡的巨兽在熟睡中的鼾声。
惊动这样的角色,不见得比调头对付宣明朗和曲飞荷来的轻松。
宁清漓看向楼焱,二人相视一笑,明明没有说话,但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前辈想的和她一样。
下一刻,他们毫不犹豫,继续往密林深处冲去。
而二人身后,曲飞荷和宣明朗追到眼前,似觉察到了什么,皆是停下脚步。
“本门禁地,他们也敢擅闯?”曲飞荷冷声道。
宣明朗却笑:“如此也好,我们只要守在这里,他们在里面,又焉能活过一个时辰?”
宁清漓和楼焱越过擅入者死的石碑,又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密林中的植被渐渐稀疏,但灵息更加丰沛,遍地灵草,都是无人采摘的模样,茂密繁盛。
而那若有若无的呼吸声伴着灵息的波动越发强烈,二人掀开一片与人一般高的寒露草,只见一处泉眼上,竟窝着一只小山一般高的玄武。
那玄武周身墨绿,偌大的龟壳在阳光下泛着光,它的头似乎缩在壳里,遥遥地能听到些微呼吸声。
玄武整个身躯压在一处灵泉上,泉水稀稀疏疏地涌出来,先被他吸走了大半,余下的浇灌周边的土地,养育出大片奇花异草。
楼焱不禁 微微一愣:“这青云派倒是偷偷藏了个好东西啊。”
宁清漓亦觉得眼前这神兽震撼不已。她本也是水木系灵根,与这玄武同属一脉,只觉这神兽呼吸之间,自己的灵脉仿佛都在跟着震颤共鸣。
九州之内,能与之媲美的,大约只有魔界的饕餮和浮山剑宗的蟒龙,也难怪青云派这些年来,虽没多少有天赋的弟子,却也屹立不倒。
“走吧,不要惊动了它。”楼焱看了许久,才慢慢道。
二人刚要退出去,可刚刚迈出两步,便见地上骤然亮起一道白光,而后刺耳的啸声震彻山林。
龟壳里的玄武,那连绵不绝的鼾声也停下了。
林外,宣明朗和曲飞荷对视一眼,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二人转身离开,青云派自来,从未有人成功逃出过这片山林,此刻他们只怕已是碎尸万段,连尸体都没有了。
而此时,本该被碎尸万段的两个人正如临大敌地注视着这只玄武。
玄武从龟壳里伸出头来,如灯笼一般大的黄眼睛目眦欲裂地大喊:“又是谁扰我清修?”
这声音音浪翻滚,直叫宁清漓气血翻涌,几乎站不住。
玄武被扰了清梦,暴跳如雷,偌大的嘴巴张开,方要吐出一道霹雳,却似乎觉察到什么不对劲,垂眸道:“宁修文,你回来瞧我啦?”
苍老的声音犹如一个老者,所说内容却叫宁清漓浑身一颤。
许久,她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您认得我父亲?我是他女儿。”
玄武打了个哈欠,仔细瞧了瞧宁清漓才道:“还真的是母的啊,他的女儿都这么大了?我这是又睡了多少年啊……”
宁清漓:“……”
母的?
他喃喃着趴下头,用龟壳里伸出的爪子挠了挠头皮,眯着眼睛道:“那便不怪你们了,不过你们俩别走,这破地方有警报,若有活物出去,那阵法就响个不停,烦都烦死了。”
宁清漓听此,微微后退一步,只觉脚下咯了一下,低头一看,却是一截骨头,这骨头不知过了多少年,早已风化,脆的只一下,便碎成数块。
楼焱眉头微蹙,轻声问道:“我们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吧?”
玄武快要闭上的眼睛不耐烦的睁开,嘟嘟囔囔道:“待在也没什么不好,世道炎凉,外头是龙潭虎穴,我这才是一方净土。”
楼焱听了这话,不禁嘲讽一笑:“这老王八说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他话音刚落,玄武便抬起头瞪着楼焱,宁清漓刹那间惊出了一丝冷汗,玄武神兽,性子定然桀骜不驯,前辈这样说他,他定是要发火的。
“你怎知我的爱称?”玄武认真问道,“这可是当年,宁修文给我起的。”
“您的爱称是……老王八?”宁清漓回过神来,小心翼翼问道。
玄武满意地点点头:“没想到他连这个都告诉你了啊。”
或许是提起故人,玄武难得醒了觉,一直耷拉着的眼睛终于睁开了,他不无自豪地说道:“当年我们关系可好了,他常来看我,还会给我念话本子解闷儿,老王八我在这里待了几千年,也就宁修文还有点意思,比其他人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