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青松的目光扫过身旁围观的人。
青云派七个堂的长老几乎到了个齐全。
除了云堂张顺还被困在试炼的密林,其余人都已到了这边。
药堂、金堂、朱堂、炎堂、钧堂……
大势已去。
于青松心中知晓。
他解释不了为何魔修会出现在后院和试炼之中,更解释不了石莺莺为何指摘当年是他欺辱了她。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便该在当年便杀了宁修文!
于青松怨毒地看向姚正锋,后者好整以暇地站在那,在和他视线相对的瞬间,甚至露出一丝笑意来,仿佛在说你能耐我何?
那次,他是想折回去杀掉宁修文的。
杀人,夺宝,自此天舞灵簪在世间消失,而于青松完全可以将这东西化为己有。
可宁修文太鬼了,那日于青松安置了石莺莺,而后偷偷溜出来,诓骗宁修文要回天舞灵簪。
可宁修文却反问他:“师姐呢?我要师姐亲自接过灵簪,若不然你们不承认又如何?”
他恼凶成怒,图穷匕见,可宁修文不卑不亢,只冷笑道:“师兄若想硬抢,大可来试试。”
于青松还要再动手,宁修文却已祭出天舞灵簪,灵簪认主,于青松知道,他若硬抢,不会是宁修文的对手,纵然他已没了八成修为。
他冷笑一声道:“师妹为你,身受重伤,你若还有点良知,就把东西藏好了,不要再叫青云派找到,否则下一回,再连累何人还不一定呢!”
而后,于青松转身离开,他给石莺莺下毒 ,让她神志错乱,回到门派,只与石道仁说,石莺莺是走火入魔出了岔子,又被卖入青楼。
石道仁深以为耻,自此下令整个青云派不许再提天舞灵簪之事。
于青松想到此,霍然抬头,看向姚正锋。
“你挑唆我去寻天舞灵簪根本就是故意的!”于青松吐血道,“从一开始这就是个圈套,你找回天舞灵簪,又将宁修文的女儿带过来,就是为了诱我出手!”
姚正锋轻叹一声,露出无奈神色:“师父可算是明白了,若不然徒儿都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为什么?你和宁家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要这样做?”于青松目眦欲裂,他自觉运筹帷幄,利用张顺对付宁清漓,一心盯着石莺莺,全然没有防备过自己这个爱徒。
姚正锋年纪轻轻,和宁修文又会有什么干系?
他轻轻一笑:“我本姓宁,宁修文乃是家父。”
第33章 掌门之位 楼焱叹息道:“强扭的瓜啊。……
青云峰后山, 宁正锋站在浩浩月色之下,一袭青衫落拓,手中长剑就抵在于青松的脖颈间, 他抬眸看向其余几个长老, 眼睛在众人脸上一一剜过, 有些人心虚地低头, 竟是不敢与他直视。
宁修文性子跳脱不羁, 当年在门派时, 没少被其他各派的人磋磨, 青云派素来推崇出身, 各派弟子几乎都是名门之后,父母出身,皆有个由头。
比如说张顺,父母皆是门派中极有天赋的弟子, 于青松则出身修真世家,只有宁修文, 出身最低, 却最是聪慧, 自不受太子党们待见。
在场诸人说不得都是欺负过他的, 若不然宁修文当年也不会负气离开。
宁正锋心中了然,是以态度绝算不上好, 甚至有些倨傲。
“你既知道前因后果,又为何不一开始便挑明身份,何苦周旋这么些年, 偏要用这般偏激的手段?”也不知过了多久,许厌之忍不住开口问道。
宁正锋神色阴郁,他看向许厌之, 冷冷道:“许师叔是当真如此天真,还是故意这般说?我若一开始便挑明身份,又有谁会信我的话?只怕不等我走出青云派的大门,便会被蝼蚁一般碾死吧。”
许厌之蹙眉,方要再开口,却是石莺莺抢了白:“师姐素来清高,不与我们这些师弟师妹们为伍,这些年来,你日日为我问诊,便当真什么也没看出来吗?”
听石莺莺开口,许厌之的脸色难看了些许。
石莺莺的脸上透露着一丝不屑和怜悯:“师姐嫉恶如仇,却手无缚鸡之力,既不愿同流合污,又不能挺身而出,是以这些年日日冷着一张脸,在药堂深居简出,不问世事。我说的可对?”
这些年许厌之确实已发现石莺莺的疯病乃是被人下药所致,她良心过不了这一关,却也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她不算良善,也不算恶人,怯懦又矛盾,只能用冰冷和古怪伪装自己。
这错了吗?自保又有什么错?
想到这,许厌之呼吸急促起来,她颤声道:“是!我从一开始便看出来,可我根本什么也不敢做!那个下毒的人是张顺也罢,是于青松也罢,是你父亲也罢,青云派门楣不得玷污,我能怎么办?你说我能怎么办……”说到最后,许厌之哽咽起来,声音颤抖,一行清泪自她眼角滑落,她几乎是崩溃地委顿在地,多年委屈终于一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