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回归社会,他们也是要定期测评,被重点关注的。
韩费也见过同期失控时的破坏力,认真应下陈教官的话,拿出自己会当一个爱社会守文明alpha的态度,才走出培训基地坐车离开。
“杜叔,麻烦你了。”
开车的是之前照顾韩乐康的杜叔, 听到韩费的话笑了笑,“和你杜叔客气什么,想先回家换衣服还是直接去吃饭, 你小姨他们都等很久了。”
实际上, 除了韩费那对毒唯父母, 想来接他的长辈还不少,连韩乐康都蠢蠢欲动,缠着赵医生问了好几次他能不能做好防护措施出趟门。
但都被韩费拒绝了, 他是离开培训基地回家,又不是刚出狱,不用这么多人来接,最后就只让杜叔过来就行。
现在听杜叔问他先去哪里,韩费把手机打开,毫不意外的看着韩乐康给自己发了一堆表情包,家族群里也都是在聊他,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都发了好几条语言,问韩费有没有看到杜叔坐上车。
“直接去吃饭,杜叔,麻烦你帮我在医院附近租个房子,别太大,找个安静一点的小区,旧房子也行。”
韩费这意思就是不想回家里住,韩乐康一直在医院呆着,老人都在郊外住得远,家里就剩相看两厌的父母,回去住才是给自己找事。
他租个房子放些东西就行,反正很快就要去开学报道,也不需要多挑剔居住环境。
哪有离家快十年的孩子不回家住的啊?
杜叔本想劝一句,但想想一提到分化成alpha的大儿子,就格外偏执的韩家夫妻俩,只能叹口气应下这事,记下韩费的要求下午就开始行动。
杜叔开车稳当,韩费看着窗边陌生的街景,已经认不出来多少,倒是看到远处展博会场馆的标识,心底感叹了一句,总算还有个和自己小学时期记忆对的上的建筑。
不知道别的alpha对分化一事的态度,韩费最大的感受就是孤独。
近乎被动的分化让韩费离开弟弟,常年住在培训基地,开始和普通人的生活完全割裂,一边接受alpha宛如脱胎换骨的理应优秀观点,一边恐惧alpha被不稳定影响完全失控的致命缺陷。
可能别的alpha分化的越久,越容易忘掉自己还是普普通通模样的记忆,全身心投入alpha对钱财或权力唾手可得的新生活,为事业或理想奋斗,成为尖端人才,高高在上。
韩费不太一样,他总是记得自己读小学的时候,弟弟的身体还没有那么差,父母常年旅游把他俩扔给两家老人,兄弟俩放学去买根雪糕回家的画面。
韩乐康小馋猫一样直勾勾盯着哥哥的手,怕贪凉不舒服,想吃又不敢吃,可韩费要是不买雪糕又不乐意。
等韩费吃上雪糕,弟弟就使劲咽口水问哥哥,他能不能咬一小口,或者舔舔吃剩的雪糕棒也行,没出息的小模样很可爱。
商店的老板娘对这兄弟俩印象很深,总记得不能吃凉的弟弟嘴馋,有的时候看他俩来买雪糕,还会请他们喝绿豆汤。
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普普通通,可又温暖生动,让韩费记了很多年,也靠着这些画面熬过了培训基地很多个难眠的夜晚。
他估计是个alpha的异类,对分化一事并不感到幸运,反而觉得失落和排斥,更向往普通人的生活。
可惜alpha的分化不可逆,韩费没法改变这个既定现实,只能在心底一遍遍暗示自己,他要守住心底的那点色彩,不要变成失控或骄矜的狂妄模样,也不要被情绪控制失去理智。
只有这样,让韩费还能有些自己没有脱离普通人太远的安慰。
有人低落的时候,肯定就有人欢快。
算着最迟月底,租户找好奖励到账,医药费就可以凑齐的蔺星,来到病房里的时候,拉着桓玦说了很久的话。
“哥,我已经算了一下剩下款项到账的时间,最迟下个月中旬,就可以联系赵医生开始治疗了。”说实话,蔺星对她和哥哥能半个月之内凑到七十五万这件事情,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七十五万呐,兄妹俩一个十九岁,一个十六岁,没什么长辈的照拂,居然靠自己和好运气凑足了钱。
而且,在知道上次医闹救人的少年准备接受特效药治疗的消息后,医院和警方居然又出手帮了他们一把。
虽然没有直接打钱,但医院把这个单人小病房划给了桓玦,不至于让他一床难求,在治疗开始后还可能遇到和别的病人拼房,甚至在走廊加床的窘迫。
这不是开玩笑,蔺星和桓玦常年来医院,可是很清楚三甲医院的床位有多满,尤其是住院期较长的病症,真的会遇到医生建议先出院一段时间的事情。
两人病房变三人,走廊里面加病床的事情也很常见,医生护士也不想这样,可病患的压力摆在有限的医疗资源面前,普通病患面前病床都很难保住,更别说空余的单人病房。
哪怕位置不好面积小,那也是个只有桓玦能用的地方。
蔺星都不用猜,就知道这个单人小病房不仅是医院对蔺星救下赵医生和患者的感谢,更有赵医生在背后的争取,恨不得热情的冲到赵医生的办公室,指着自己的海胆头任rua,随便下手,rua秃都没关系。
警方则是直接来了两个女警官,不仅让十万块的奖励尽快到账,更是直接加了蔺星和桓玦的联系方式,算是把兄妹俩的日常生活放在心上,平时也来帮帮小忙。
桓玦办住院手续和蔺星去学校拿毕业证的时候,两个女警官都过来了,把监护人的角色暂时补上。
让习惯自力更生的兄妹俩有点受宠若惊,第一次享受这种有靠山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