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占有——倪多喜
时间:2022-02-09 17:49:52

  梁烟故作可怜状,“算啦,他一定是嫌我年纪比他大。我很有自知之明的。”
  徐知南和小海齐齐睁大眼睛。
  徐知南说:“你别开玩笑。”
  徐知南恨林望瞎了眼,索性毛遂自荐,“姐姐,要不您再考虑考虑我?”
  梁烟笑得差点翩倒。
  她不再逗他们,收敛笑意,说:“好了好了,我真的不能再耽搁时间了,我得走了。”
  她起身,推起行李箱。
  徐知南帮梁烟把行李箱拎去后备箱,不死心问:“姐姐,你下一站去哪啊?”
  梁烟道:“镇南或者云锡,还不定。”
  这两个地方都是江城管辖内的小镇,不算多有名的景点,但有一两个值得去的小地方,算是个小众路线。
  徐知南知道留不住,只好问:“那你返程还回这里吗?”
  梁烟实话道:“不回了。我会直接转机回上海。”
  徐知南忽然想到梁烟住上海,又想到反正他们开学也要回去,一瞬间又高兴起来,说:“那到时上海见。”
  梁烟笑了笑,说:“好。”
  -
  梁烟走后,小海蔫了好几天。
  反观徐知南和林望倒是没什么反应,有一天,小海终于忍不住,“你们俩是不是人啊?梁烟姐走了,你们怎么一点也不伤心?”
  徐知南嗤得声笑出来,说:“我们跟你不一样啊。我们有梁烟姐的电话,而且等开学了,我们在上海随时能约出来见面。”
  小海瞪大眼睛,“我艹,我能去你们学校旁听吗?”
  徐知南无情嘲笑,“我们学校不教幼儿班课程啊。”
  小海气得抓起一支笔朝徐知南丢过去,“滚吧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林望在窗边接电话,听到后面,脸色越发凝重。
  挂了电话,他径直走向小海,把人从吧台里拖出来,严肃道:“听着,现在立刻回家,带你爷爷到乡下躲几天,我没给你打电话之前,就乖乖躲在家里不要出来。”
  小海愣住,“怎么了?”
  林望盯着他,严肃说:“刘名坤出狱了。”
  小海身体一僵,脸色一瞬间白了。
  林望走去吧台,把车钥匙丢给他,“赶紧走,立刻走。”
  小海腿肚子都在发抖,“他会来报复我吗?”
  “谁知道。”林望也烦,说:“总之你先躲几天,后面有什么情况我再联系你。”
  徐知南也知道这事儿不是开玩笑,催着小海,“赶紧走吧,有事没事先躲起来,总不能等在这里让人家上门来砍吧。”
  小海白着一张脸,他突然想起什么事,满头冷汗看向林望,“那你怎么办?他们报复你怎么办?”
  林望看小海一眼,说:“关我什么事?”
  小海愣一下,一瞬间明白过来,“对对,不关你的事。”
  又道:“那我走了。”他担心地望着林望,“哥,你要小心。”
  林望嗯了一声,送小海到门口,“到了给我电话。”
  “好。”
  小海走后,徐知南也有些担心地看向林望,“你要不要也避一避?”
  林望转身走回店里,说:“我避什么避,我奉公守法,良好市民,他们还敢上门闹事不成?”
  徐知南有点担忧,“当年的事……”
  ”嘘——”林望阻止他,“别提。”
  徐知南会意,点点头,再不提。
  其实当年的事也很简单。十六岁的小海不学好,学人混□□,差点犯大错。林望把人抓回来,按在他爷爷病床前教训了整整一夜。
  小海醒悟过来。毕竟只有十六岁,蜷缩起来直哭。
  林望不准小海再去混社会,把人带回客栈叫他做事。
  之后林望从小海那里得到点情报,他找了个警察把情报交给对方,没多久警察就根据他的情报带队捣了刘名坤一个老巢。
  那时候林望也不大,才十九岁。
  这事儿当时处理得小心,刘名坤应该也不会知道当时是谁向警方提供了线索。毕竟刘名坤那夜总会盯着的人多了去了。
  不过林望也不能完全放心,尤其不放心小海,保险起见只能让他带爷爷先回乡下老家躲几天。
  至于他自己,他倒没什么好怕。
  小海到乡下躲了一个星期,风平浪静。他给林望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能回去。
  林望说:“急什么,再等几天。”
  这天晚上,外面下暴雨,林望坐在窗边看雨,脑子里莫名又想起梁烟来。
  他早知道,梁烟根本不喜欢他,她只是想跟他上床。他不同意,她就失去耐心,说走就走,一点也不会留恋。
  可就算知道,还是觉得梁烟这人挺可恨。既然不喜欢他,为什么又要来撩拨他。
  一辆熟悉的车出现在雨中,徐知南撑伞跑进来。
  他在门口收伞,“我艹,这雨下得也太大了。”
  林望没应,仍盯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徐知南把伞撑在门外,走进来去吧台拿了罐可乐,之后才走到林望对面坐下,说:“干嘛呢你?”
  “看雨啊。你看不到?”
  “雨有什么好看。”徐知南嘀咕,他扣开可乐,和林望说:“对了,跟你说,听我姑父说,那个刘名坤好像在狱里接受改造挺成功,这回出来开始做正经生意,以前那些□□的事儿应该不会再沾。”
  林望看向徐知南,“确定?”
  徐知南道:“我姑父是这样说的。他想在我姑父手下接点装修工程来做,不过我姑父不太放心。”
  林望垂着眼想事,没出声。
  徐知南问:“要不要叫小海回来啊?平时觉得小海那家伙嘴巴挺贱,最近没见着他人,还怪寂寞的。”
  林望想一会儿,道:“再等几天吧。”
  “也行。”徐知南看着窗外的雨,看着看着,忽然也想到梁烟。
  他问林望,“你觉不觉得,梁烟姐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像这雨中的烟,像这雨中的雾,明明就在眼前,但你伸手去抓,才发现根本抓不住。”
  徐知南说完,有点被自己酸到。
  林望总算抬起眼,看向徐知南。
  他眉眼深深的,盯着徐知南看了半天,徐知南被他看得莫名有点心虚,“干……干什么?”
  林望看着徐知南,半晌,总算问了句,“你想抓住她?”
  徐知南没回答,他盯着林望,反问:“你呢?你想不想抓住她?”
  林望没出声,他重又看向窗外。
  雨仍然下着,林望看着雨中烟雾,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心好像空了一个角落。
  他竟然觉得寂寥。
 
 
第9章 “你想不想我啊?”
  暑假临近尾声,游客们陆陆续续退房离开江城。
  前两天还热闹的客栈,一下子就清闲了很多。
  不过也该闲下来了,整个暑假大家都没怎么休息,厨房的大师傅难得在中午的饭点出来活动筋骨。
  他拿着个白色的大搪瓷杯子去吧台旁边接水喝,看见林望在清账,不由得问:“小海还没回来呢?”
  林望嗯了声,把清好的账本丢进左边带锁的抽屉里,又抬头对了对电脑上的账目。
  江林月抱着几床新买的床单从后院出来,交给吴妈去客房换,回头问林望,“小海这次怎么这么久?是家里有什么事吗?”
  江林月只知道小海请假回老家,但并不知道什么原因。她还以为最多三五天就会回来,这都过去一个多星期了,还不见人。
  林望在对电脑上的账目,头也没抬,骗他妈说:“他中暑呢,我叫他多休息几天再回来。反正旺季结束了,店里也没什么事忙。”
  江林月一听小海中了暑,不由得道:“这傻小子,怎么回趟老家还把自己弄得中暑了。”
  又叮嘱林望说:“那你叫他在家里好好休息,店里不忙,别记挂着回来。”
  “知道。”
  江林月走到前台,接过林望手里的事,说:“我来吧。你出去取点钱出来。”
  林望愣一下,抬头问:“取钱做什么?”
  江林月道:“你爸给我电话,后天你奶奶办七十大寿,你回去一趟。”
  一提到他爸,林望脸色就冷下来,又觉得很可笑,说:“他这人还挺逗,有事不直接给我打电话,烦你做什么。”
  “他哪敢给你打电话。他跟我说,每次给你打电话,你都当他是仇人,一点好脸色不给他。”
  林望“呵”地一声,讽刺道:“那他还挺有自知之明。”
  江林月总算抬起头,看着林望说:“他好歹是你爸爸。就算他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我,但那也是我跟你爸的事。你别让他太下不来台。”
  林望盯着他妈妈看了一会儿,没应声。
  有些话他不想讲,这些年他妈怎么把他拉扯大,他那个所谓的爸有出过一分力花过一分钱吗?
  他妈如今看开,他不想讲这些话戳她伤疤。
  江林月催着林望,“你快去啊,多取点。卡里钱够不够?”
  林望皱着眉,“非得去吗?咱们跟那家人不是早脱离关系了?”
  江林月道:“纵然你爸对我不起。但当初生下你,你奶奶没少带你,一把屎一把尿的伺候。所以别的人过寿就算了,但你奶奶过寿,你非得回去一趟。”
  林望根本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他两岁时,父母就离婚了。从他有记忆开始,就只有他和他妈相依为命。其他人他是真的一点印象,一点感情也没有。
  “去啊。你这孩子,怎么听不懂话?”
  林望看他母亲一眼,忍不住说:“你就做菩萨吧。”
  他转身出了吧台,出门去了。
  -
  林望记忆中只回过一次他父亲的老家。是他十岁那年,他爸非要接他去过生日。他根本不想去,但他妈心肠软,总觉得不能剥夺他的父爱,苦口婆心教育他,要他跟他爸好好相处。
  他那时候年纪小,拗不过他妈,只好跟他爸出去了。
  本来以为最多跟他爸在外面吃个饭就可以回去,谁知他爸把他带回镇南老家。
  那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回镇南老家,见到一大堆陌生面孔的所谓亲人。
  他像一个被观赏的动物,每个人都要上来摸一下拉一把,还有人到他跟前讲他母亲坏话,说当年是他妈非要离婚,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扯散了。
  那时候的林望虽然只有十岁,但听到这句话还是抬起头,冷冷盯住对方,反问一句,“我妈为什么要离婚?难道不是因为那个人出轨吗?”
  他说“那个人”,那个时候就已经不屑叫那个人一声爸。
  他这话一出,所有亲戚都愣住了,看林望的眼神像看个怪物,仿佛在说他小小年纪不该这么不懂得尊重长辈。
  林望烦透了,从那以后就拒绝跟他爸那边的亲人见面,更是再也没有回过镇南。
  在昨天之前,他根本想都没想过,他这辈子居然还要再回一次镇南。
  林望开着车驶在乡镇公路上,眉眼间不耐烦之色从早上出门就没下去过。
  快中午的时候,连接在车上的手机响起来。
  他看了眼来电,眉头皱得更紧,脸色也更难看。
  他迟迟没接电话,但对面的人明显不知趣,一直响号。
  响到后面林望受不了,终于不耐烦按了接通,皱眉不耐道:“什么事?”
  “是我。”电话那头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语气有些小心,甚至有点唯唯诺诺,“你到哪儿了?你妈说你早上就出门了,快到了吧?”
  林望不耐烦道:“还早。你急什么,不是明天才是正生?”
  林戎道:“是是。不过今晚就开始办席了,客人们下午陆陆续续就都到了,我是想着你要是能早点来,还能帮着……”
  “你该不会还等着我过来帮你招呼客人吧?”林望觉得林戎这个人脑子有问题,他索性说:“坦白跟你说,要不是我妈叫我过来,我根本懒得来这一趟。至于招呼客人,你不是有儿子吗?别指望我。”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半句话也不想再听。
  江城市区到镇南有三个多小时的路程,林望是早上九点出门的,按理到中午十二点半左右也该到了。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在离镇南还有二十分钟路程的时候,林望在路上见到个熟悉的女人。
  一个最近在他脑海里萦绕不去的女人。
  那会儿仍是在乡镇公路上。
  梁烟把车停在应急道上,站在车边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说了什么,梁烟脸色非常难看。
  林望和梁烟认识的这些日子里,从没见她这样气急败坏过。除了那晚见她在酒吧喝醉酒流泪,其他大多数时候她都慵懒从容,眼睛里永远带三分勾人笑意。
  林望把车停在梁烟后面,不过没下车,他把车窗降下,听见梁烟的声音,“你们是不是有毛病?我在你们车行租的车,现在车出问题,我被困在乡镇公路上回不来,你们不赶紧叫人来拖车,还要在这个时候跟我谈赔偿?这辆车我开了不到二十四小时就出问题,我没找你们麻烦已经算我仁慈,你们居然还敢跟我谈赔偿?”
  “所以你们现在就认定你们的车没有问题?是我把你们的车开坏了,是这样吧?”梁烟站在车边,被头顶太阳烤得直冒热气,情绪也近乎爆炸边缘,她把手搭在车顶上,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说:“行。你们等着,我现在就找专业机构过来检修,证明不是我的问题,我再来跟你们谈我的精神损失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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