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何说:“没关系,我等你们。”
钟离将笔录的事情交给了叶真真,自己则跟着一个中年警察去了二楼。
接待民警很是谨慎,问的很细,叶真真尽量回忆,将两辆车的车牌号和型号以及口罩男的长相一一详细地告知。
笔录很快,钟离却半晌没回来,叶真真只得等他。
一个多小时后,两人走出大门。
赵何见两人出来,立刻打开车门下了车。
“你们去哪儿,我送你们。”
钟离说:“我们就近找个宾馆,不用麻烦了。”
赵何这才走了。
第36章
钟离找了一家视野极好的连锁宾馆,就是有点贵。
休息了会儿,两人出门吃晚饭。
路边随便找了个面馆坐下。
北方饭菜分量远比南方大得多,钟离只点了两碗面。
面上来后,钟离将筷子塞到叶真真手里。
“吃饭。”
叶真真吃了两口,便把碗推给了钟离。
“太油了,吃不下。”
钟离眉毛一竖,问:“中午吃什么了?”
叶真真摇摇头,说:“没吃。”
钟离闻言,停了筷子,问:“赵何没请你吃午饭?”
叶真真说:“请了,但是我不想去,就没吃。”
钟离嗤了一声,说:“不吃白不吃,他肯定会请你吃大餐。”
叶真真说:“你不在,我吃不下。”
钟离咧开嘴笑了,摸了摸她脸,说:“这几天,你就当在这旅游,别想些有的没的。”
叶真真没吭声。
钟离掐她脸,说:“程文皓的事情,我会尽全力帮你找,别担心了。”
叶真真挣脱开了,问:“那人是什么人?你没找到?”
钟离摇摇头,说:“没找到,不过已经让这边的同事帮忙查了。”
吃完饭出来,天已经黑透了,两个人沿街走,压马路消食。
路过一家内衣店,钟离推叶真真进去。
叶真真说:“我不买。”
钟离扫了她一眼,自己进去了。
过了一会儿,钟离拎着个袋子出来,将袋子塞到她手里。
叶真真看了一眼,两人的内衣。
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都在车上,并没有拿出来。
叶真真拎着袋子低头走在前,钟离跟在后。
往前走了一会儿,迎面差点撞上一人。
赵何拎着一袋子吃的,笑得眼睛都快没了。
“好巧,吃过晚饭了吗?”
叶真真笑笑,往后挪了挪,点了点头。
赵何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说:“我经常吃的,你也尝尝。”
叶真真摇摇头,没有接。
赵何将袋子塞到了她手里。
叶真真说:“谢谢。”
赵何咧开嘴笑了,问:“钟离呢?”
叶真真转过头看,身后人不见了。踮起脚尖又找了一会儿,还是没找到人。
“他去买烟了。”
赵何问:“你们住在哪里?要不要我送你们回去?”
叶真真摇了摇头,说:“谢谢,不用了。”
赵何问:“那要不要一起吃点宵夜?”
叶真真还是摇头拒绝。
赵何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叹了口气,说:“好吧。”
叶真真沿着刚刚走过的路往回走。
找了好一会儿,依旧没看到钟离,叶真真拨通他手机。
等了好一会儿,手机才通。
叶真真问:“你在哪?”
那边有点吵,钟离说:“我待会就回去,你先回宾馆。”说完,便挂了电话。
走了十来分钟,街边店铺越来越陌生,人越来越少,路也越走越偏僻。叶真真停下脚步,转过身又往回走。
右侧突然传过来一声咣当,叶真真抬眼望去。
马路对面停了一辆白色面包车,车上下来两人,一人身穿黑色上衣,带着鸭舌帽和口罩,一人身穿藏蓝色外套,身形微胖。
那两人在车头前抽了根烟,聊了会天后,一前一后进了路边拉面馆,在门口位置坐下了。
玻璃门关着,上面拢着一层白雾,看得不是很清晰。
半个小时后,两人出门来,上了面包车,走了。
叶真真想了想,拦了一辆出租车跟了上去。
二十多分钟后,面包车在一排临街的三层楼房下面的路边停了。
鸭舌帽从驾驶座下来,锁好车,和藏蓝色外套一起走进了楼下的便利店。
不一会儿,鸭舌帽拎了一个沉沉的塑料袋子出来,和藏蓝色外套出门右拐,进了一个巷子,消失在了巷口右侧。
叶真真咬了咬牙,走进了漆黑的巷子。
巷口尽头右侧一个楼道口,灯亮着,隐隐传来脚步声。
叶真真走进去,脚步声更大了,踢踢踏踏的,很重。
两人一边上楼,一边聊天,一时间楼道里全是两人的笑声。
两人在三楼停下了脚步,接着哐当一声巨响,门关上了。
楼道的声控灯很快就暗了下去,叶真真看了看黑漆漆的楼道,轻手轻脚地上了楼。
三楼,一左一右共两户,左边户门口放着一个鞋架,上面全是鞋子,男女鞋还有六七岁孩童的鞋子。
右边户门口只有一个印着福字的地垫,门是崭新的。
叶真真想了想,敲了左边户的门。
等了一会儿,门开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站在门内。
老太太一脸警惕,上下打量了一番叶真真,问:“你找谁?”
门只开了道缝隙,老太太堵在门缝隙里,看不清里面,屋内很安静,听不到任何声音。
叶真真笑了笑,说:“不好意思,找错了。”
老太太看了叶真真一眼,要关门。
叶真真问:“阿姨,您知道对面那家住的人叫什么吗?”
老太太一脸警觉,盯着叶真真问:“你问这些干什么?”
叶真真说:“我刚下车,想来我叔这住一夜,明早回家。他给我发的地址是这里,但是敲了半天,对门一直没人答应,我担心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老太太哦了一声,说:“那你打电话给你叔,再问问。”
叶真真还要找借口问,手机突然响了。
钟离。
叶真真忙道了声谢,下了楼。
“你在哪?”
叶真真问:“你在哪里?”
“在宾馆。”
叶真真走到巷口,路边便利店灯光的笼罩处,正是那辆白色面包车。
“我找到那辆面包车了。”
半晌,叶真真才听到那边回话:“地址发我,我去找你。”
叶真真挂了手机发了定位过去,猫在了巷子里的一个角落里。
半个多小时后,巷口走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叶真真从角落里走出来迎他,说:“三楼右边户。”
钟离看了一眼黑黢黢的巷子,说:“你回宾馆待着。”
叶真真摇头,问:“你呢?”
钟离笑了,说:“你要陪我?”
叶真真点了点头。
钟离想了想,说:“太冷了,晚上夜凉。”
叶真真问:“你刚刚去哪里了?”
钟离说:“看到那辆面包车了,跟了会儿跟丢了。”
叶真真挑了挑眉,说:“我比你幸运。”
钟离摸了摸她头,说:“嗯。”
与巷子仅一条马路之隔的对面,霓虹灯闪烁着,正是一家宾馆。
钟离扫了一圈四周,拉着叶真真去对面开房,要了一间临街可以看到路口的房间。
第二天一早,钟离欲出门。
叶真真从梦中惊醒,问:“你要去哪儿?”
钟离摸了摸她脸,说:“你再睡会儿,我去买点早饭。”
叶真真揉了揉眼,说:“我去买,你睡会儿。”
钟离坚持要去,叶真真觉得不对劲,趴到窗户口往下看。
白色面包车旁,鸭舌帽男人正倚着车身抽烟。
叶真真跑进卫生间,说:“你先去退房,我马上就好。”
刚一下楼,面包车从门外一闪而过,叶真真赶紧跑到门口。
路边,钟离正打开一辆出租车的车门。
叶真真小跑着走到出租车旁,抓住了钟离的胳膊。
钟离笑了,坐了进去,往里让了让。
“别着急,来得及。”
叶真真抿了抿嘴,没吭声,坐了进去,关上了门。
钟离将她散乱的头发理了理,握住了她手。
车子走了一会儿,叶真真看向他,问:“我是不是耽误你了?”
钟离挑了挑眉,笑着说:“不耽误,不过,你要是再晚下楼一分钟,就真的耽误了。”
那面包车停在了花鸟市场东侧,位置离赵何的店不远,视野正好对着赵何的店门口,和叶真真的车隔了四个车位。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人下车,钟离拉着叶真真在市场对面找了家早餐店吃早饭。
叶真真点了两碗粥、一个饼和四个包子。
钟离眼睛盯着那辆面包车,囫囵咬了几口包子。
叶真真盛了一勺子粥,喂给他。
钟离张开嘴喝了。
叶真真噗嗤乐了,说:“小时候,我也经常这样喂你吃饭。”
钟离收回视线,看向叶真真。
叶真真头发已经扎了起来,正低着头喝粥。
钟离拿过来一只勺子,舀了一勺粥,送到她嘴边。
叶真真抬起头,一脸惊恐。
钟离咧开嘴笑了,把勺子往她嘴边凑了凑。
叶真真扫了一眼四周,说:“你吃你的,我有手。”
钟离手不动。
叶真真抿了抿嘴,喝了。
钟离收回手,视线又看向面包车。
钟离眼珠通红,眼圈和下巴上一圈乌青,从后半夜到刚刚,应该都没睡觉。
叶真真问:“以前也经常这样熬夜吗?”
钟离点点头。
花鸟市场外面一圈都是店铺,对面就是居民小区,小区临街的一楼都是小店。
没有合适的地方盯梢,钟离扫了一圈,带着叶真真去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待着。
不一会儿,赵何开车过来,开了店铺的门。
从始至终,面包车里的人的都没下车。
钟离问:“撞你车堵你的总共几个人?”
叶真真想了想,说:“一辆货车,一辆面包车,加起来七个人。”
钟离拧紧了眉头,说:“看来事情有点大。”
叶真真问:“你想怎么办?”
钟离盯着面包车,笑了笑,说:“走一步看一步。”
盯了大半天,叶真真早就乏了,连连打哈欠。
钟离说:“去找个地方睡觉。”
叶真真摇摇头,说:“不去。”
钟离看了一眼四周,问:“饿么?”
叶真真依旧摇头。
钟离说:“我饿了,去买点吃的。”
叶真真盯着他,问:“想吃什么?”
钟离说:“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叶真真在路边找了一会儿,挑了一家川菜饭馆,点了两份炒菜。
两个人找了路边的花坛,坐下吃饭。
花坛里种着半人高的柏树,刚好挡住了两人,隔开了面包车的视线。
叶真真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四个塑料饭盒。
一份青椒肉丝、一份蒜泥青菜、两份米饭。
钟离把盒子一一打开,递给了叶真真一盒米饭。
叶真真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钟离扫了她一眼,夹了一筷子饭放到她嘴边。
叶真真摇头,说:“吃饱了。”
钟离眉毛竖了起来,小声吼道:“多吃点。”
叶真真张开嘴吃了,站了起来,说:“我去买两瓶水。”
前方不远处就是一家便利店,叶真真买了两瓶水,看到柜台里全是烟,又买了一包烟。
等钟离吃完饭,叶真真把水和烟递给他。
钟离接过烟,看了她一眼,问:“许我抽烟了?”
叶真真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递给他。
钟离抽出一支烟,刚要点燃,看了看叶真真,说:“去找个地方待着。”
叶真真摇摇头,说:“抽吧。”
钟离点燃了一根,深深吸了一口,呼了出来,然后打了个哈欠。
叶真真摸了摸他脸,说:“要不要去赵何店里休息一下,反正他一直盯着赵何,就算我们进去,他也不会走。”
钟离拿眼横她,说:“不去。”
叶真真揉了揉他眼睛,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抽了一张纸,擦了擦手。
钟离看到纸上的东西,挑了挑眉。
叶真真把纸折起来,又擦了擦他另外一个眼角。
钟离笑了,问:“恶心吗?”
叶真真撇了撇嘴,说:“恶心。”
钟离咧开嘴笑,说:“嫌恶心还擦?”
叶真真把纸塞成一团,放在手心里,说:“你小时候流的浓鼻涕也是我擦的。”
钟离呵呵呵笑了,把烟放到她嘴边。
叶真真犹豫了一下,吸了一口。
“怎么样?”
叶真真含了一会儿,慢慢呼了出来,说:“你一直都抽这个。”
钟离看向她,说:“这么了解我?”
叶真真说:“你落在我车里那么多烟,每回都是这个。”
钟离说:“你这记忆力和观察力,不做警察太可惜了。”
叶真真笑了笑,说:“做警察干什么?像你一样,一出差就是一个月两个月的,平时周末还要去广场执勤,连个正经的休息日都没有?”
钟离抽了一口烟吐出来,问:“不喜欢?”
叶真真看向他,说:“不喜欢。”
钟离恼了,掐她脸,威胁道:“你敢!”
叶真真顺势躺在他怀里,说:“你休息会儿,我帮你看着。”
钟离笑了,问:“你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