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不怀好意地笑了,慢悠悠地说:“肚子疼?咋不早说?”
叶真真狠狠剜他一眼,咬牙切齿说:“要走你自己走!”
钟离说:“死鸭子嘴硬。早说,我还拉着你到处跑?说出来能咋滴?”
叶真真怒了,捂着肚子看着地面,快速换气。
钟离拦下一辆出租车。
十分钟后,两人回到宾馆。
照旧开了两间房,碰巧叶真真还是那间房,钟离换了一间房。
叶真真连澡都没洗,直接睡了。
睡了几个小时后,叶真真醒了。
身上有些不舒服,叶真真爬起来去洗漱。
一切弄好,已经是半夜一点。
睡意全无,叶真真打开电视机,轮番换着台看。
不一会儿,敲门声响起。叶真真关掉电视,窝进被子,打算不理。
片刻后,敲门声越来越大。叶真真叹了口气,起身开门。
没等钟离开口,叶真真说:“半夜三更不睡觉,做贼呢?”
钟离看了一眼屋子,笑着说:“对。”
叶真真走回床边,躺上去,摊着。
“什么事?”
钟离说:“明天再陪我逛一天。”
叶真真打开电视,看电视。
钟离来到床边,踢了踢她脚,说:“哎,同意不同意?”
叶真真盯着电视,回:“不方便。”
“那就后天。”
“后天也不方便。”
“那就大后天。”
叶真真转头看他,问:“你不上班?”
钟离说:“大后天不行,那就大大后天,你哪天有空,哪天陪我。”
叶真真好奇,问:“你休假了?”
钟离挑了挑眉,不说话。
叶真真说:“明天吧。不过,得等我睡好了。”
钟离笑了,他挑着眉,一边走一边说:“明早十点我来叫你。”
……
十点,钟离准时来叫人。
叶真真故意慢悠悠洗漱收拾,钟离也不催,坐在床尾刷手机。
等收拾好,已经快十二点了。
叶真真吃了颗止疼药,来到床尾踢了踢他脚,说:“饿了,先吃饭。”
两人找了家排名第一的安化特色菜餐馆,钟离付钱。
出了餐馆已是一点,钟离问:“爬山?”
叶真真咬牙切齿说:“可以,不过半山腰上要是血崩了,你抬我去医院。”
钟离点头,说:“好。”
第8章
所谓山,说是安化最高的地方,其实海拔才400米,两人花了不到半小时就爬到了山顶。
山顶是个大平台,平台中央立着个简易天文台,最高处是座角楼。平台四周种满了树,枝桠光秃,连片叶子都没有。
风大,冰凉。山顶除了两人,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叶真真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钟离腿伸直坐在天文台下面的台阶上,眼睛盯着山下,像在享受这份宁静。他面无表情,眉眼却深沉,叶真真挑一下眉。
装深沉。
见角楼旁有厕所,叶真真踢了踢他脚,“哎,我去上厕所了。”
钟离没回话,看了她一眼,算是回应了,继续盯着山下。
厕所和冰窖一样冷。
叶真真裹紧棉衣,伸手把棉衣上的帽子盖住头,缩着脖子进去了。
水冰凉,还没碰到,寒冷已经钻入肌肤。叶真真犹豫了一下,还是洗了手。
刚要出厕所,叶真真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让她眉心一刺,紧接着她眼前一暗……她只来得及叫了一声,就被捂住嘴,压在了墙上。
冰冷粗糙的手从她衣服下摆伸了进去,在她身上胡乱地摸着,叶真真被压在黑暗的角落里,耳边只听得到男人兴奋低沉的笑声。
她扭头张口要去咬,却立刻被死死地扼住了下巴。
“啊——”
突然,身上一轻,叶真真转过头。
钟离右脚踩在那人脖子上,皱眉打量着她,“还……好吗?”
叶真真没吭声。
她理了理衣服,走到钟离身边,抬起右脚,往那人裆部用力地踹了下去。
“嗷——”
叶真真眼睛一眯,又是一脚踹下去,骂道:“你他妈还有脸叫!”
“……”
这次,那人不敢叫了。
叶真真还要再给他一脚,钟离咳嗽了一声,她一脚踩在那人脸上,脚下使劲按着。
直到那人发出一声求饶的“唔——”,她才收回脚,离开厕所。
钟离报了警,要等警察来。
还没入春,山顶风景没什么可看的,山下风景也稀疏平常,叶真真却站在天文台台阶上看得入了神。风突然大了起来,她眨了一下眼睛,缩着脖子,继续盯着山下。
半个小时后,两个民警来到了天文台,钟离说明情况后,矮个民警要查两人身份证。
矮个民警得知钟离是同行,只看了一眼身份证就直接还给了他,但是在刷叶真真身份证的时候,矮个民警明显一愣。
他看了一眼钟离,转头盯着叶真真上下打量。
叶真真抿了抿嘴,低下头。
好一会,矮个民警还盯着,叶真真抬起头直视他,问:“怎么了?”
矮个民警没说话,把身份证还给她,和另一个民警把色狼带走了。
叶真真问钟离:“关几天?”
钟离说:“一个星期吧。”
叶真真脸色平静,半点反应也无,转身就往山下走。
钟离两步跟上,问:“晚上吃什么?”
叶真真闭了闭眼,没吭声。
钟离道:“你他妈哑巴了?!”
半晌,叶真真回道:“随便。”
她语气随意,钟离却脸色越发难看,他一把拉住她胳膊,吼道:“不开心就说出来,别他妈憋着。”
山路空荡,吼声的回音持续震着人的耳膜,叶真真依旧半点反应也无,她眨了一下眼睛,看向拉着自己的手,说:“没不开心,就是想回去睡觉。”
钟离咬着牙,捏她下巴抬起她脸,低头盯着她眼睛,“我说了,不开心了就说出来,别憋着。”
叶真真拧紧眉头,看着眼前放大的五官,缓慢地说道:“他没把我怎么着,就摸了两下胸。我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被人非礼了,就要死要活的。”
钟离盯着她的眼睛,半晌后,他伸手摸向她额头,低声说:“你他妈真不是个女人。”
钟离拿拇指将她眉头抚平,叶真真闭了闭眼,虚弱地说:“我……走不动了。”
钟离笑了,说:“腿软了?”
叶真真摇了摇头,声音有气无力,“肚子……疼。”
她脸色越发苍白,钟离忙伸手握住她手。
触手的冰凉!
“草!”
叶真真笑了,“你答应过我的,要抬我去医……”
话还没说完,叶真真就像软面条一样歪了下去。
……
醒来的时候,叶真真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盖着棉被,一手压着个热水袋,另一只手被紧紧握着。旁边人来人往,不时有护士经过。
叶真真的眼睛正上方有盏灯,还没天黑依旧是白天,它却开着,事实上,整个急诊大厅的灯都开着,比外面还亮。
叶真真只盯着眼睛正上方的这盏灯。
它的瓦数不低,白光刺着眼睛,可叶真真没眨眼,放佛看得入了神。
钟离见她睁开眼,忙喊来了护士。
护士上下检查了一番,说:“没事了,可以出院了。”
钟离说:“还是明早再出院吧。”
护士见他一脸担忧,笑着说:“别担心,她就是痛经,要不了命的。”
钟离没说话。
护士劝道:“急诊室的床位还要留给别的有生命危险的人,你们先回去吧,回去多注意保暖。还有就是她太瘦了,营养没跟上,多吃点高蛋白和高营养的东西。长胖个十来斤,应该就不会痛了。”
钟离还是不吭声。
护士看一眼病人,病人脸色早已恢复如常,她留意到两人紧握的双手,索性不再劝,说:“你去找医生开点止疼药。”
钟离摸了摸叶真真脸,轻声说:“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叶真真眨了一下眼睛。
等人离开后,她动了动那只突然冷下来的手,将它放在了心口上。
半个小时后,钟离拎着药回来,叶真真已经穿戴整齐,双手抱着热水袋,坐在床边等着。
钟离问她:“还疼吗?”
叶真真摇了摇头,声音软绵,“我饿了。”
知道饿代表好得差不多了,钟离笑着问:“想吃什么?”
叶真真想了想,说:“附近随便吃点吧。”
钟离选了一家粥店。两人落座后,叶真真就一直发着呆,钟离没问她意见,点了锅海鲜粥和一份炖蛋。
叶真真吃了两碗粥和一份炖蛋,钟离和以往一样负责清盘。
饭后,两人又坐了一会儿,钟离起身结账。
早上没退房,叶真真回了屋就睡觉,一觉睡到第二天,直到被钟离吵醒。
睁开眼,叶真真只觉得头一阵阵发懵,她看着往床头柜上放早饭的人,问:“你怎么还不回去上班?”
钟离说:“过两天回去。”
叶真真问:“你是休假?还是出差啊?”
钟离还没说话,她已经自问自答地说:“知道了,不该问的别问。”他笑着递过去热牛奶和和面包,叶真真只接过牛奶,喝完后,她又沉沉睡了过去。
钟离等她睡着,又看了她一会儿才离开。
再次醒来已是十点,头不再发懵,叶真真起来洗漱。洗漱完,她将所有的衣服一起洗了,晾好,然后等着钟离。
半晌,门外毫无动静,叶真真拿来手机。刚找到他号码,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叶真真说:“门没锁。”
敲门声又响了,叶真真起身去开门。
年轻姑娘穿着酒店工作服,笑容甜美。
叶真真说:“还没到退房时间。”
姑娘愣了一下,把手中拎着的外卖递过去,笑着说:“您好,这是您的外卖。”
叶真真说:“我没点外卖,你是不是送错了?”
姑娘说:“您朋友点的,送到前台了,让我给您送过来。”
订单上是钟离的名字,叶真真道了声谢谢,接了过来。
热汤热饭,叶真真吃着,拿过手机,给他发信息:“你是要坐我车回去,还是自己回去?”
一个小时后,接近退房时间,钟离才回了信息:“等我一天,后天一早一起走。”
晚饭,叶真真点了份麻辣烫。
十一点多,敲门声响起,叶真真放下手机,起身去开门。
不是前台姑娘。
钟离站在门口,手里拎着旅行包。叶真真问他:“你明天干什么?为什么要我等你一天?”
钟离问:“晚饭吃了没?”
叶真真点了点头。
钟离问:“吃的什么?”
叶真真说:“麻辣烫。”
钟离弹了弹她脑门,说:“护士怎么说的?忘了?”
叶真真扫了他一眼,说:“补充维生素。”
钟离哦一声,说:“晚上我睡你屋。”
叶真真骂道:“滚回自己屋去。”
钟离一手拎着包,一手推着她往屋里走,然后一脚踹上了门。
他将门反锁,转身笑着说:“省钱。”
叶真真说:“去我车上,更省钱。”
钟离说:“他妈的,你车里够我睡?”
“那我去睡。”
叶真真要去开门,钟离堵住去路,然后,盯着她笑,他半是玩笑地说:“怕什么?怕我兽性大发吃了你?”
叶真真白他一眼,上下打量他一番,然后盯着他脸,“你……行吗?”
钟离也上下打量她一番,然后转头朝天花板,说:“老子对浴血奋战没兴趣。”
“……”
半晌过后,叶真真终于憋出来一句话:“你……牛逼。”
洗完已是十二点,钟离拿毛巾捋干头发,出了卫生间。
叶真真靠在床头,眼睛直愣愣盯着电视眼看,一脸认真。
钟离啧一声,“十二点了,还不睡?”
叶真真连看都没看他,回:“睡了一天了,睡不着。”
钟离走到床头,躺了下去。
叶真真往旁边挪了挪,说:“你调个头睡。”
钟离转头看,叶真真已经缩到了床边,两人中间隔着一米多的距离,空出了张“单人床”。
而她的表情……
钟离挑了一下眉,把枕头甩到床尾。
等他躺好,叶真真这才挪到原来躺着的位置。
两人一头一尾,中间依旧隔着半米远的距离,叶真真看了床尾人一眼,抬手关了灯。
闭眼听了会电视,钟离说:“明天你出去找点事做,别又睡一整天,晚上吵老子睡觉。”
叶真真被子里踢他一脚,骂道:“滚!”
这一脚不轻不重,不疼不痒,钟离闭着眼笑,“你这黑白颠倒的,对身体好?”
叶真真没理,换了个综艺节目看。
一群明星嘻嘻哈哈闹着玩,热闹,也无聊透顶,叶真真问:“你明天干什么?”
钟离睁开眼,抹了把脸,问:“有擦脸的吗?”
叶真真从床头柜拿来一管护手霜扔给他。
护手霜落在了右手边,钟离摸到。他手握住管身,挤到手心,然后往脸上糊。
叶真真皱着眉看他糊完脸,又去糊手,等他糊完手和脸,管身已经瘪了。
香气清淡,钟离深吸气闻,味道很熟悉,他笑笑,“还挺好闻的。”
叶真真说:“洋甘菊味的,当然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