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走了后，陈瑾霖并没有让代驾开走，还是停留在原地会儿，盯着外面那个清瘦的背影，手放在车窗处下巴则抵在手背上。
S大校园门口人员走动很多，祁芯一人独自走了进去，脑袋倒是放空一切，随着步伐往前走去，前方正是条鹅卵石路。
人才走了几步，她一抬头就看到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身影在竹子林下显得高挑清瘦，独自一人静静站着，好像在等待着谁。
程崎越站在这条路上，他手上拿着个精致的礼盒装，站麻了就走动几步，他低头看向手表，又很快抬起头来。
祁芯见他站在那边，她就想要回避着，就当她要回头走时，程崎越叫住她。
“祁芯，你等等。”他这话说得很重，生怕怕她会走了样。
祁芯明明想要走的可偏偏他叫住她，双腿不自觉停了下来，她停下却没有回头看。
这条小路正式通往女生宿舍最近的一路，不过今晚走动的人很少，路灯之下的竹子林显得清静和幽暗。
程崎越小跑几下过去，他手上虽然拿着东西，但是心跟着加速好久，走到祁芯前也久久不开口。
祁芯想起他的话来，她的手指死死掐住掌心，表情很镇静，心里早已慌的不行，她也不想回收送给程崎越的围巾。
程崎越站在祁芯背后，偏偏不发言，就当祁芯要离开时候，才缓缓开口：“等下，祁芯我有话还有东西要给你，你能不能听我说？”
祁芯听的有点雾水，终究回了头：“崎越，不是说今晚有事？”
“现在已经不晚了，我得赶快回宿舍，要不然十一点门禁。”
程崎越倒吸一口气，第一次说重点事情他有点紧张：“等下，祁芯我有话要对你说，希望你能好好听完。”
祁芯一直低头，不敢看他，就连语气也疏远几分：“好，那赶快吧，我还有事情。”
“这个先给你，是我妈让我给你的，说女孩子这个年龄护肤比较重要，要我把这个给你。”程崎越说得有些羞涩，先把他妈所说的话带过来。
祁芯越听越觉得离谱，细眉微蹙，轻声说句：“那替我谢谢阿姨，不过我就不收了。”
程崎越明显感受她的冷漠，又想起刚才陈靖曦跟他说的那些话，他试着抓紧机会，道：祁芯，我们交往吧。”
祁芯：“？？’”
她当场卡机，整个人就像被石化似的，眨眨眼都觉得是在做梦，感觉好不真实，于是就狠狠掐了下自己的手心。
他是认真的？
路灯之下的他们两人有着段距离，但是两个人的影子却交织在一起，偏偏就是没有恋人的味道。
程崎越再次认真开口：“你现在是不是不能接受呢，可是你在半个月前不是让我回答这个问题？那我现在就可以回应你了。”
“你是认真的？”祁芯面无表情回答，她不敢赌太多，因为怕只是梦一场。
程崎越把护肤品礼袋往她面前送去，他这次很肯定：“是的，要是你能答应我请回应我，还有不要拒接我妈给你的礼物。”
“因为这是我妈特意给你的，不过要是你还没有想通的话，那你再好好想想。”
说完之后，他也不知该讲啥了。
剩下的程崎越就选择默认，想知道祁芯会是怎么回复他的，今晚在他妈和陈婧曦的消息轰击下，他没再犹豫，讲座提前下课就往这边在蹲。
他也只是碰碰运气，想着能不能遇到回来的她。
祁芯这次才把头抬起，她视线落在程崎越身上，先问起个事情去：“那你说围巾还给我是什么意思呢？”
说到这个事程崎越只是觉得配不上，因为这个围巾的最下边还织着「长长久久」，他也没明白什么意思，但是几个小时前他就改变主意了。
程崎越挠了下头：“我能不能收到刚才的话，是我一时冲动才发错的，能不能原谅我。”
祁芯本来打算过了今晚，她会对程崎越的喜欢不再加深，而是退步，但是今晚他的话却让她心软了。
祁芯点点头：“那我们交往吧。”
这一天晚上祁芯回到宿舍后就没有睡着过，她想不会想到今晚程崎越会主动告白和她在一起，虽然这个告白有点简单，但是对她来说却是极大的惊喜。
祁芯本以为过了今晚会是她人生最大的收获。
但偏偏现实不是那么容易，反而对她来说只是作秀而已，程崎越答应和她在一起，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保持在朋友之间。
无论是走在一起还是聊天方式都和之前一样，永远都存在着隔离。
这种关系一直持续到寒假时候，祁芯也搬到A市去，他们的之间的联系只能维持在手机聊天上。
A市在北方距离S市很远，隔着一千多公里，此刻外面正下着雪，冰天雪地的，祁芯家得过了今晚才能回到s市去。
祁隆东的工作在年底比较忙，而何琦的工作是小学教师，早已放寒假，但是同事那边开了个辅导班，聘请她过去担任。
直到年底末，他们的工作才停止，而祁芯在家这段时间也利用起来，她也是看了几年小说，有了大致的文学基础，闲着没事做就打开晋江注册作者。
除夕夜晚，祁芯一家坐在电视前看春节联欢晚会，屋里的暖气开得有点小，祁芯就去调了下。
今年的除夕很简单就是吃顿团员饭，和家人一起看联欢晚会，接着就是守岁，到了很晚他们才起睡觉。
祁芯这天收到不少朋友的祝福，但偏偏她和程崎越的聊天少得可伶，她要不是当事人都不知道程崎越和她是什么关系。
房间里没放暖气，祁芯就赶紧蹲在被窝中，她一到冬天手脚就发冷，怎么捂都热不了的那种。
她重新在床上看了会聊天记录，真的是简单到不再简单。
ZA程崎越：“祁芯新年快乐！”
紧接着后面就是发了个红包，然后就没有其他话。
祁芯以为只在等待她的回复，火速发了一大段消息过去，她嫌着发的字数有点多，感觉不好就减少很多。
谁知发出去后，程崎越回复就只有两个字。
ZA程崎越：“好的。”
祁芯很不理解盯着两个字好久，眼睛都有点发涩，很快泪水就从眼眶溢出，她忍不住闭了下。
无论是这条回复还是之前的消息，他的每一条消息都让他觉得是在敷衍，只是简单回应样。
她再翻翻和程崎越之前的对话。
ZA程崎越：“嗯好，你喜欢什么告诉我下，我去买。”
【行我知道了】
【那我走了】
【我有事等下再找你】
【先这样吧】
【我去图书馆了，今天手机会放在宿舍】
【都行啊，你满意就好。】
……
祁芯把话看完后，感觉主动性都是在她这边，她每次回他三四条消息，得到的只有一条，不超出三条。
就连现实见面更是少的不行，屈指可数，可他们明明是情侣，却过得不像，反而是在维持朋友立场样。
交往时间已经过了三个多月，他们的感情从未升温也从未下降，就是这种平平淡淡。
快到二点时候，她人早已困得不行，可是窝在被里面的手脚又冰凉得不行，她试着把被子与她卷成个球再入睡。
果然温暖许多，但也暖不了那颗寒冷的心。
隔天醒来，微信又有消息进来，室友们都相继发出各自家乡的春节习俗。
有的地方是初一早上不能骂人，要懂得去讨喜，必须戒肉吃斋，还要去拜祠堂。
祁芯这边倒是简单，因为不是在老家，他们就免了好几道，直接在家中煮甜汤喝，这算是他们家传承下来的习俗。
希望在新的一年里万事都是「甜」的，也希望「苦」字能远离他们。
祁芯来到饭厅，但父母早已出去，自个盛了碗甜汤放在桌上，因为有点热她就用勺子悠悠喝起来。
摇起来一勺之后，才尝了口就放下。
随后，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低头而下，注意到是屏幕上有消息推进来，于是点开手机。
陈靳霖：“新年快乐。”
祁芯：“哥哥新年快乐呀。”
话都没有发出去，陈靳霖就发了个红包过来，她愣了几秒，选择先把消息发出去。
第十二章 ——
——属于你——
屋外面是白雪皑皑的一片，寒气逼人，祁芯看他发红包，自己马上发了个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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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把图片发出去后，就去找陈婧曦聊天，结果陈靳霖又发消息过来。
陈靳霖：“给小孩就收着，新年快乐。”
祁芯看了后，眉心轻皱，她对着屏幕轻笑了下，只是想领他的祝福不想领红包，结果他又发了句。
陈靳霖：“我领了你也领？”
祁芯停顿几秒，吃了颗芋圆后才回复他：“好。”
结果红包打开后直接吓坏她，祁芯看着眼前的三位数，手中举起的勺子默默放下，双眼眨巴眨巴盯着。
想起她那发的两位数红包，整个人慌了。
他竟然给自己发了五百八十八点八八，这红包归结起来有点大了。
祁芯：“靳霖哥，谢谢。”
陈靳霖：“好，也谢谢你的红包，今年快乐。”
时间很快，直到初五时候祁芯先回S市，她需要做趟公交往火车站去，再又火车站转到机场，全程前后就花了差不多一天。
S市的温度比A市小，南北温差大，冬天的S市虽然没有下雪，但是穿上棉袄还是觉得冷，毕竟还是沿海城市的。
回到万翔小区这边，祁芯就搬了一个大箱子过来陪陪奶奶，里面一半是从A市带来的特色小吃，一半则是课本电脑之类的。
整个假期，祁芯除了看文看新闻之后就是在晋江里面写作，她写的文不温不热，但是每天吹更的小天使很多。
祁芯看了下时间，回到老家已经是夜晚十二点，这个点奶奶还没有睡着，倒是有个护工起来了。
祁隆东怕奶奶在这边有什么难处，就花钱雇了个护工过来，照看她的生活起居，所以在搬家之前才能这么放心。
大过年这个时间点S市的烟花还是绵延不断，她站在庭院处，望着大门就见为中年妇女出来开门。
祁芯很礼貌回了句：“秦阿姨好，奶奶是不是还没有睡呢？”
刚才祁隆冬就告诉她奶奶已经在屋里等着她，祁芯一下车就往这边来，周围确定有点冷，风一吹来，冷到冻手冻脚。
秦阿姨未成婚，在这边一直都是一人，而祁母为了让她更好照顾奶奶就包吃包住在这边。
秦阿姨很面善，她道：“祁芯是吧，老太太已经在里面等待多就，还在重复看着那京剧。”
祁芯说了声好，走进去还不到门口，奶奶就跑出来。
奶奶戴着老花眼镜，穿着大红的棉袄和裤子，见到祁芯忍不住抱了起来，奶奶的困意都没有，眼里全是见到孙女的喜悦。
“芯芯终于回来了，想奶奶了吗？”奶奶声音有些沙哑，有点驼背，她抱完就赶紧让祁芯进去。
“宝贝那赶快进来吧，坐了一路很累了吧。”奶奶带她到沙发上，用她那满是皱纹的手摸着祁芯那细皮嫩肉的小脸。
祁芯在奶奶面前撒娇几下：“我好想你呀奶奶，奶奶我要在这边待到开学，再走，好好陪陪你。”
到了夜晚十二点半，祁芯怎么睡都睡不着，索性起来坐在窗户旁边，她盯着远去的烟花，绽放甚至美丽。
西胪镇这边是偏农村的，空气质量什么都比市中心好多了，在二楼一眼望去就能看到烟花直串而上，最后绽放出美丽的模样。
祁芯盯着窗外的接二连三的烟花，她看久了后莫名联想到她和程崎越的事来。
喜欢他多年，可他真的是认真喜欢自己的？
三个月前的一次告白，她就沦陷下去，偏偏她心里还带着一种期待，可现在想想她在这段感情里到底算什么？
祁芯从确定关系的时候，发消息一直处于被动的状态，基本都是她在发，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
等到第二天时候，祁芯就待在家中打开Word文档开始存稿，她在晋江写的是小众的暗恋文。
暗恋的心酸往往只有自己知道。
终于，这句话在三月份的时候爆发了。
ZA程崎越：“祁芯，我们分手吧。”
这句话来得匆匆，祁芯不知愣了多久，脑袋都是空空的，心里陌生加速，眼睛的血丝慢慢红着，整个宿舍只有她一人，电脑上也正在播放广告学概念的网课。
在那足足看了半个小时，每次屏幕要熄灭时候她就点起来看，她表面上很乖巧无情绪，眼睛因为睁的酸时就眨了眨。
六年多的喜欢也不过如此，告白悄悄到来，分手也悄无声息。
一方冷漠的感情，最终是走不下去的。
祁芯还愣在原地未动，胸口处的难受让她连呼吸都有点喘不过气来，慢慢的她眼角已经湿了，她那长长的睫毛煽动几下就沾到水盈盈的泪滴。
最后她还是败了下去，被他的话打败了，豆大的眼泪划过脸颊时能感到滚烫，汇聚到下巴时候还是滴到手机屏幕上。
她虽然承受不住难过，但脸上还是面无表情的，她把手机关机，把在网上看完的网课看完后，就搜索部动画片在看。
还是那个可爱的哆啦A梦，她看完之后又去看喜羊羊，直到太阳落山了，整个屋里都昏暗下来，她也没有要去开灯的打算。
快到七点时候，室友也回来了，她们进来后被一个身影吓了一跳，于是赶紧把灯开了。
祁芯从听到门被扭动的声音时，赶紧靠在椅子上，装成是因为看动画片久了睡觉了。
“芯芯，你怎么在宿舍看动画片，打你电话也不接，一下午的那三节网课看完了没有。”
“是啊，昨天你不是很早就睡了嘛，是不是很困啊，芯芯那你赶紧起来吃点东西，然后再去睡会，或者洗完澡再睡也行。”
祁芯不想她们发现什么，但话还没有说出，眼睛红肿的模样已经被她们看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