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要个微信的啊!我傻了,我蠢呆了!啊!啊!啊!”
“他买了那么多零食耶,好多都是我们女生才爱吃的,人家肯定有女朋友了吧?你要也不会给的。”
“你别说了,我死了。”
*
孙小光使劲浑身解数,费掉八寸不烂之舌终于把罗梅哄好了。
罗梅知道姜遥浅回来了,心情似乎还不太好,收拾完孙小光就直接敲门进了姜遥浅的房间。
孙小光嘶嘶地揉着腰上的红印子,正冷笑一声想感谢他兄弟对他的两肋插刀,这才发现解遇早就没影了。
“······”
草!
这是心虚内疚地给跑了?还是不是男人啊。
孙小光刚准备给解遇打电话,外面的门就被打开了。
解遇手里竟然拎着的两大包零食进来了。
嘿,有良心啊。
零食被放到桌上。
孙小光翻了一翻,感觉都是小姑娘吃的东西,随口道:“这给谁买的?是给我买的吗?”
解遇给他一个眼神,没说话。
眼神的大概意思可能是:你觉得呢?
孙小光正想说什么,姜遥浅的房间门打开,罗梅跟姜遥浅一起出来了。
他灵光一闪,顿时明白了。
暗暗给解遇竖了一个大拇指,孙小光笑着招呼过去:“梅子,姐,哥给你们买了零食。”
又专门对姜遥浅说:“姐,哥是怎么惹你的?你别跟他计较,他就这臭脾气,总有一天有人要好好收拾他。”
话里有些意所有指的味道。
姜遥浅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回:“没事。”
她没计较,也并没怎么在意,最多只是觉得这人有些坏而已。
脾性透着狠戾的人,再坏一点并不多奇怪。
晚上吃饭的时候,姜遥浅依旧坐在解遇旁边,冷冷清清的,一切恢复平常。
刚吃一会,姜遥浅身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来。
铃声响得突然,姜遥浅可能是想到了什么,眉心顿时深深一蹙。
“姐,电话。”
孙小光提了一句。
姜遥浅这才拿出手机,低头看向号码,结果竟是罗茜茜的电话。
紧着的眉心顿时松开了,她也没避开,直接在桌上接了起来。
电话一通,罗茜茜就问道:“姐,你吃饭了吗?”
姜遥浅随便“嗯”了一声,筷子夹着碗里的菜。
罗茜茜继续道:“姐,我想了一天了,还是跟你说吧。”
姜遥浅听出了她的语气不太对,脸色变得认真起来:“嗯,什么事?你说。”
罗茜茜:“今天我不是陪我妈去复查嘛,然后·······我看到陆林野了。
姜遥浅听了这个名字,表情一下子变了,没有出声。
手里的筷子无意识地开始拨着菜,有种隐忍不耐的烦。
她左手拿着手机,离旁边的人有些近。
解遇应该是听到了什么,侧过头,垂眼看向姜遥浅
那边罗茜茜继续着:“他是陪她妈妈来做检查的,好像······结果不太好。”
“那一层的病人·····好像都是癌。”
这话似乎终于让姜遥浅有了其他反应。
手里的筷子落在桌上,神色怔然。
突然就想到了白天被删掉的那几条短信。
“宝宝,我们说好等你毕业就去见她的。”
“她真的盼了好久好久。”
“求你。”
“求你了。”
他应该不仅是卑微。
还痛苦到了极点。
*
姜遥浅对着孙小光他们简单地说了句“不好意思”,就突然离开饭桌,进了房间。
“哥,这......是谁的电话啊?”孙小光悄声问着。
姜遥浅那脸色明显是很不对劲。
解遇垂着视线,面无表情地继续吃饭。
“不知道。”
孙小光继续着:“不会是她前男友电话吧?”
他猜了猜,越想越觉得是。
“卧槽,不会是这男的想吃回头草吧?毕竟姐那么漂亮,性格又这么好,我之前还想哪个男的能这么傻逼。”
“哥,这情况不太妙啊,你说.......姐该不会真的想复合吧?”
那他哥这,得算什么啊?
孙小光眼神小心地看着解遇。
解遇的脸彻底冷了下来,完全没了胃口。
他也放下筷子,沉着脸不知在想什么。
孙小光一看,赶紧又说:“哥你也别担心,前男友算个屁,就算他想复合也要看姐对吧?姐看起来可不像是吃回头草的人。”
“跟我有什么关系?”
解遇突然冷嗤一声,烦得直接站起来,去了阳台抽烟。
天暗下来了,铺天盖地而来的浓墨黑暗。
他直立在栏杆后,高挺得像一根粗杆子,外面灯火绚烂,他手里就一点腥红,烟雾直扭着往一边飘,身上的黑色T恤被风吹得一鼓一鼓,又不停往上纠缠,紧实劲瘦的腰时不时往外露着,额头的深黑碎发正被风吹得直往眼皮上戳,麻麻刺刺的。
像是压在心底的一股闷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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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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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养液也很珍贵,我也每天都会在后台看的,知道哪位小天使给我投了感谢感谢。
这章300个红包。
第20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7
姜遥浅回了埠城, 不为其他,因为陆林野的妈妈亲手给她织了六年的毛衣,米白色的毛衣, 边上绣着她说喜欢的红色波浪花。
因为她让她体会到了什么是母爱与温暖。
做人要懂得感恩, 应该恩怨分明对吧?
对吧?
到了埠城,姜遥浅从黑名单里拉出陆林野的电话。
电话一秒就被接通。
“陆林野。”
她叫了他的名字,声音平静无波。
两边都悄悄的,细声风动, 仿佛连鼓动的节奏都一样。
陆林野应该是发觉了什么, 突然间喉咙梗住。
完了,他要更爱了。
*
车上, 姜遥浅坐在后座,目光看着车窗外。
红光半天,天色却还早, 等了大片刻, 太阳才悄悄露了个羞羞脸,车子疾驰,路边树景飞速后退, 东边霞光在涌漫,急欲冲破这安静与热烈的微末分界线。
车内无一丝声。
后视镜巧得正对着后面的人,照着她安静的侧脸,美好得像是一闪而过的某天夜里的梦中场景。
大约一个小时后, 车子驶离大道, 进入乡镇小路。
路窄却依旧平坦,黑色的柏油马路一望没有尽头。
太阳早已挣脱出来, 悬浮在地平线之上。
这时的光就微微刺眼了。
前方小树分割初阳,左右摇摆的树叶子被照得透亮发红, 风还是轻轻的,空气越发的好。
姜遥浅视线低垂下来,睫毛被日出照得散着一圈光晕,脸上细小的绒毛透明又清晰。
真好奇,一个人怎么能给人感觉这么冷漠又这么温暖。
车子突然慢慢停下。
姜遥浅抬起眼,往车窗外扫了扫,不确定是不是到了地方。
她没来过陆林野的家。
陆林野那时候一直一直说,等她毕业就带她回家。
等她毕业就带她回家。
其实姜遥浅隐约懂一些,这大概是一个大男孩的自尊与志气。
姜遥浅知道陆林野是单亲家庭,他的爸爸在他十几岁的时候就生病去世了,那时候学校里的单亲家庭补助名单里一直都有他的名字。
她也无意中听丁娴提到过,他家的情况不太好。
能理解,在农村,又是孤儿寡母的,家庭条件肯定好不到哪。
至于到底差到哪里,却不能完全想象得出。
大约就是没有好房子,也没有钱,穷困一些。
四周的房子低矮,姜遥浅不知道哪一个会是他的家。
车子没动,陆林野也没开门下车。
姜遥浅不想开口说话,里面就一直沉默着。
一会,陆林野终于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车子里太·安静了,姜遥浅听到他的电话里传出一个女人的说话声。
她似乎问了什么,陆林野低声耐心回:“嗯,一会就到了。”
“嗯,都行的。不过她不吃葱,甜酱可以多刷点。”
······
挂了电话,陆林野看着后视镜里的人,视线热烈地轻声开口:“宝宝,谢谢——”
“叫我名字,我有名字!”
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般,姜遥浅猛地侧头,迎面撞上镜子里的视线。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陆林野与她的目光紧碰粘缠着:“好,姜遥浅......”
声音依旧低低缱绻。
姜遥浅这一刻突然挺佩服他,难怪他会成功,他是真有本事。
好有本事。
车子再次启动,转过一个路弯就开到了一栋楼房前。
三层小楼,崭新高立得与四周有些格格不入。
车子停下,熄火。
姜遥浅抬头看了一眼,目光停顿,然后表情露出讥讽。
是啊,不是从前了,他现在有钱了啊。
豪车,大楼房,还有个漂亮又有钱的女朋友。
听到汽车声,屋子里面很快跑出一个老人,看到陆林野下车,叫着“小野”,然后又往车里看,脸上带着很深的紧张。
不知道这是陆林野的什么人。
姜遥浅刚打开车门下车,就听到陆林野朝那个老人叫了一声:“妈。”
姜遥浅一愣,再次看过去。
很瘦的女人,也很苍老,头发理得整齐,却已经花白,看起来像是有五六十岁。
而姜遥浅记得,陆林野说过他的妈妈跟丁芸一般大。
姜遥浅愣过之后很快就回神,礼貌地低头叫了一声“阿姨”。
“浅浅啊。”
软哝哝的口音。
姜遥浅总算从这一声中找到了熟悉感。
她们曾经打过一次电话。
那是她跟陆林野刚刚早恋的时候。
陆林野特别兴奋地拖着她去了学校的小超市,然后拨了家里的电话。
“喂,妈,想不想听听你儿媳妇的声音。”
刚说完这句话就把电话放到姜遥浅的耳边。
姜遥浅根本没准备好,顿时只能愣愣地叫了一声“阿姨”。
“浅浅啊?我知道你,小野经常提到你呢。”
记忆里的声音与耳边的重叠。
陆妈妈叫了这一声,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双手来回地搓着,又捋了好几次耳边的花白头发。
能看得出来整个人是真的很紧张。
明明穿着挺体面的衣服,神色里却透出一种令人感到有些心酸又无法理解的卑怯。
那种长久积累的、已经深印进骨子里的卑微怯弱。
姜遥浅心底里讶然。
她从没有见过有这种表现的长辈。
丁芸从来都是强势又强硬,丁娴虽然温柔,但是眉眼间也透着些清傲。
亲戚里也大多数都是老师,没人会露出这种神态表现。
更不用说是对着她。
她这样一个小辈。
“进屋里,快进屋里,你看我,都、都......”
陆妈妈舌齿打架,已经紧张激动到似乎连话都说不好了。
陆林野看陆妈妈这表现,脸上没什么变化,目光很平地笑着搂了搂陆妈妈的肩膀:“妈,摆凳子啊,我去端饭。”
陆妈妈忙道“好”,领着姜遥浅往堂屋里走。
陆林野往另一边走,厨房是单独在外面的。
三层楼房,外面看着气派,里面却完全不同,还没装修,连墙面都还是水泥色的,摆放的东西也很少,就只有一些简单的新桌凳,整栋房子给人感觉就像......就像摆了个空架子一般。
空荡荡的怪异感。
大概是感觉到了姜遥浅的目光,陆妈妈忙说:“房子盖好了小野是想装修的,是我不让,我想等你们准备结婚了再去装修,这样东西都是新的,早装好了就会用旧了。”
“之后小野也说呢,这样也好,到时候可以按浅浅的想法去装。”
陆妈妈高兴地说着,像是从来不知道陆林野身边已经有了另一个人。
她又指向外面那个厨房。
“那边厨房是两间,后面还连着个屋,我一个人单独住在那,不会打搅到你们。”
“小野说以后还要在城里买房,你们想住哪里都行的。”
陆妈妈像是生怕姜遥浅会对哪里不满意,恨不得一下子把所有能想到的好话全都说了。
姜遥浅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
就是心突然被捏紧了一角,灌不进气。
有种说不出的窒闷难受。
陆妈妈把话说完了,也没好意思抬眼盯着看姜遥浅的反应,开始手忙脚打错地去摆凳子,还不让姜遥浅帮忙。
他们这里女孩子第一次上门是不能碰家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