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星摇动了动发红的耳朵,悄悄瞄了贺骁一眼。
今天晚上温度真的很低,风吹得脸都开始泛红,季星摇身上裹着的是贺骁的长风衣,厚实暖和。可外套在她身上,贺骁只能一身单衣站在风里,季星摇看着都觉得冷。
季星摇不再坚持拒绝,点了点头。
她得从行李箱里找出厚衣服,把外套还给贺先生才行。
于是季星摇点点头,打开了行李箱。
季星摇知道这行礼箱是房东给她收拾的,可她没有想到,房东收拾别人东西的时候会是这样的潦草。
被子卷成一团塞在最下面,衣服叠也没叠地塞铺在上面,乱糟糟的一团,最可怕的是,内衣内裤也没有放进夹层袋,于是刚打开行礼箱的季星摇就迎来了自失忆醒来后最为社死的一幕。
季星摇当着贺骁的面,打开了行李箱,入眼就是一套醒目的白底小草莓的蕾丝内衣。
那套白色草莓图案的胸衣就那么大喇喇地摊在行李箱的最上面,下面是一件那件纯黑色的外套,黑色背景对白色进行了强调,于是小草莓的存在感是那么的强烈,让人很难不注意到。
季星摇一懵,眼睛瞪圆了,受惊似地“碰”的一声合上了箱子,窘迫得脸爆红,眼底水光盈盈,手指颤着搅在一起,“我...”
怎么会这样!
如此隐秘的,私人的东西,就这么暴露在一个刚见面陌生男人面前,偏偏还是这个幼稚又花哨的小草莓...太羞耻了...
季星摇羞窘得像是要哭出来,她低着头不敢去看贺骁的反应,只想像只鸵鸟一样找个地方把自己的小脑袋扎进去,装作自己不存在的样子。
可身边人迟迟没有反应,季星摇心底又像是被羽毛扫刮一样的痒,她不禁悄悄抬头偷偷看了贺骁一眼。
贺骁一幅再寻常不过的熟稔态度,见季星摇过激反应,他甚至意外地挑了下眉,“又不是没见过。”
季星摇愣了下,忘记了羞窘,直直地看着贺骁。
贺骁没说什么,只是换了一只手撑伞,十分绅士地背过了身,给季星摇留足空间。
贺骁这幅‘见过世面’的模样,让季星摇小小地松了口气,脸上的热度稍稍退下去了些,偷偷瞥一眼贺骁高大的背影,又觉得是自己小题大做,他们可是同居过很久的男女朋友...
想到这,季星摇的脸就红了,之前没工夫想的,他们是同居了的情侣,那,那他们到底亲密到了什么程度,难道...
季星摇心头一热,整个人像是熟透了的虾子,她连忙摇摇头,不敢再继续想下去,连忙去行李箱里找合适的衣服。
季星摇背着身,低着头,自然也看不到某个看上去从容又淡定的人,在转身的刹那变得赤红的耳朵。
白色...
蕾丝...
小草莓...
是真没见过...
红色子耳后蔓延上脸颊,冷白的皮肤上多了点血色,只是掩在夜色里并不明显。
季星摇脸上的红晕半天没有消退,她飞快地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套衣服,塞进一个袋子里然后把内衣内裤塞进袋子最底下,从外面什么都看不到这才松了口气,“好了。
贺骁转过身,自然地接过季星摇的衣服,“走吧。”
贺骁一手撑伞,一手拎着装衣服的袋子,护着拄拐的季星摇走向门诊楼,夜里温度低,寒风吹着凉雨,淅淅沥沥地下个没完,贺骁高大的身影将季星摇笼罩在怀里,季星摇一个雨点子都没沾上。
好在停车的地方离着门诊不过几步路,门诊楼前的玻璃挡住了雨,贺骁撑着伞护着季星摇在没有雨的角落站定,走远两步,收了伞,伞上的雨珠随着收伞的动作崩了几粒在他身上,手指轻描淡写地掸了下,将伞捆好,收入封伞袋,他手指修长如白玉雕琢,一切动作都来得赏心悦目。
贺骁收好伞,迎着光走来,步履都是优雅的,季星摇视线黏在他身上,她甚至无法克制自己目光从他身上撕下来。
怎么会呢,她想,这么好看的男人怎么会是自己的男朋友呢?
“看什么,”那漂亮的手指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而后帮她把微散开的风衣领口紧了紧,道:“冷不冷?”
那只在她咽喉处紧风衣的手仿佛带着灼热的温度,透过一层层的衣料穿过毛孔,烫的季星摇不敢呼吸,她讷讷摇摇头,“不冷。”
贺骁护着季星摇进了门诊楼,门诊楼里敞亮温暖,寒风被阻隔在外,被冻僵的毛细血管又回温舒展,季星摇却没感到舒适,因为鼻尖又萦绕上那种消毒水味,这难免让她想到了之前一个月的不快记忆。
她不喜欢医院。
季星摇下意识地抓住贺骁来扶她的手臂,想说离开,可是出手却抓到一片湿冷的布料,季星摇这才发现,贺骁那身本来就单薄的衣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湿了大半。
季星摇心中不是滋味,她竟然都没发现。
贺骁装作不经意地把湿了的袖子从季星摇手中抽出,“我先带你去换衣服。”
这是阎群家里的私立医院,他有单独的贵宾室。
“可是你的衣服怎么办?”季星摇不肯走,她垂头看着贺骁湿透的衣服,沮丧又难过,他穿得那么少,还淋湿了,这都是因为她,季星摇担忧又愧疚,“你淋了雨,生病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