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峥放下牛奶,“爸,这事不对劲。”
周重巍轻轻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爸爸心思深,周时峥欠些阅历,哪怕已经是二代里人人称道的标杆了,可仍经常猜不透爸爸的心思。
今天周继月对着妹妹道歉时的那一番说辞,能信的顶多只有只有一两分,周时峥从来都不认为周继月能够瞒住爸爸。
周时峥不禁看向周重巍,他想知道爸爸的态度。
周重巍黑沉的眸子看不出什么情绪,他像是在思考什么,片刻微微皱眉,拿出手机给特助打了个电话,“安悦出车祸的事情你再去查,还有...查查继月身边那个眉上有疤的保镖。”
周时峥听着周重巍的吩咐,也想到了什么似的,目光骤然犀利。
如果事情真的是他想的那样,赵继月真的是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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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恢复得太突然,像是洪水突然冲破了堤坝的阻拦,造成的后果堪称一场灾难。
季星摇甚至想,她为什么不就这样继续失忆下去,起码还能在脆弱的幸福里继续沉浸下去。
想起一切,就像是从一场绝世美梦中清醒,梦中的一切幸福突然抽离,余下空荡荡的心口和不得不面对寒风刺骨的现实。
开车撞她的人是那个所谓的干姐姐,周继月的人。
她最信赖的男朋友,根本不是她的男朋友。
如果所有的美好感动和治愈都建立在谎言之上,那是不是意味着全部都是谎言?
一面是代替她在爸爸身边长大的干姐姐想要致她于死地,一面是最信赖的男朋友满嘴欺骗,双重打击之下,季星摇脑子里乱得厉害。
她一直在胡思乱想。
脑海里一会儿是那个刀疤男人踩着油门向她撞来时那满脸凶恶的杀意,一会儿是贺骁雨中撑伞,笑着承认是她男朋友时的样子。
季星摇一面因为刀疤男眼中的杀意而感到害怕,一面因为贺骁的欺骗而悲痛万分,她哭的满脸是泪,摇摆的情绪让她简直像是要人格分裂了,这样痛苦难受的情况下她又不敢哭出声。
不敢哭出声是因为对周围环境的不信任,这几天相处稍有放松的心防又重新竖起高高的城墙,原本建立的信任,渐次崩塌。
有些事情,季星摇之前不去想只是不愿去计较,可并不代表她不知道。
周继月的昭昭野心就写在她的名字里,她干脆再直白些,叫周继悦好了。
季星摇绝对不原谅周继月,她甚至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会如此的心狠手辣?在她的订婚宴上抢走了她的未婚夫,让她受到整个圈子的嘲笑不够竟然还想要她的命?
季星摇是善良心软不错,可她也没有办法欺骗自己说那场车祸只是一场意外,而不是蓄意谋杀。意外和蓄意谋杀最大的差别就是,意外肇事者绝对不会用那样一双带着浓重杀意的凶恶眸子锁定受害者。
可刀疤男的那双眼睛,那种被锁定的恐惧,季星摇现在想来都害怕,她甚至记得最后一幕,车辆撞在她身上的时候刀疤男脸上露出的得逞的笑。
若不是因为多年练舞身形灵活让她能够在车辆即将撞来的瞬间侥幸往旁边躲了下,她恐怕真的会命丧当场。
而刀疤男与她素不相识,让他动手杀她的唯一理由在周继月身上。
是周继月要杀她。
周继月抢了她未婚夫,还要杀她。
感情上的事情也就罢了,可性命攸关,季星摇不接受任何的包庇纵容。
季星摇知道感情都是需要培养的,周继月是在爸爸哥哥身边待了十几年的人,她只是一个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他们会选择为自己讨回公道,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劝她息事宁人?
季星摇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就这么睡过去了,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她眼睛都肿了,季星摇没去理会,她仍旧穿着睡衣缩在床上望着窗外发呆。
昨天晚上她进门的时候反锁了房间,早上季星摇的私人管家艾米敲了几遍门,季星摇都没开。
艾米担忧,想起早上周重巍去公司之前叮嘱她多注意着些星摇,她心情可能不太好,果然是这样。
艾米又敲了敲门,柔声哄道:“安悦,我把早餐给你放在门外了,你一会拿进去吃点好吗?”
里面没有做声,艾姐无奈叹息一声,下去了。
季星摇一天没有吃饭,下午周重巍父子赶回来,听到艾米说季星摇一天没吃饭,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都不禁皱了眉。
艾米很担心,“中午的时候,贺少爷来了一趟,安悦还是不肯见,贺少爷坐在安悦门口哄了她很久,她才说了一句,让贺少爷回去,她想一个人静静。”
周重巍周时峥对视一眼,连贺骁都不肯见了?
周时峥:“安悦是不是想起来了。”
周重巍:“八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