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钰下了自己的车,开了邱安衍的车门。
邱安衍一头扎进宁钰怀里,瑟瑟发抖。
车内邱安许向宁钰致歉:“小舅舅,实在是抱歉。他发病了,我身体弱,拉不住他。”
宁钰将拐杖对着邱安许一扔,挤进车内,关上车门。他抚摸邱安衍柔软的发,安抚他,不动声色地看着暗处的邱安许:“他怕人,怎么会往外凑?”
邱安许满脸愧然:“阿衍看到您了,我想他还是比较愿意亲近您。”话锋一转:“车里窄,阿衍这会儿又发作了。不如我换到您的车上坐去,您舅甥两也方便些。”
说话间,他手指已扣上了车把手。
宁钰不接茬,问邱安许:“阿许,听说你要订婚了?”
邱安许沉默良久,松开手:“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两车渐行渐远,红色劳斯莱斯消失在邱安许的视野。邱安许收回目光,双肩往后依靠,疲惫的闭上眼。耳边传来宁钰的声音:“阿许,既然选择放手,就放的彻底一点。”
邱安许睁眼,侧头看车窗里自己消瘦的面颊:“那小子太年轻,什么事都做的轰轰烈烈,岩岩喜欢安稳,我只是不放心她。”
宁钰语重心长:“瞧着再不安稳,那也是跟着她爱的人生活。只要爱人在她身边,她心中的安稳就在。”
邱安许呢喃:“爱人?”
宁钰笑:“是,陈非池是宋岩的爱人。难不成……你认为你才当得上,是你把宋小姐认忍痛让给了陈非池?”
邱安许沉默。
宁钰循循善诱:“安许,愧疚不是爱。”
“但愧疚比爱长久。”邱安许转过头,瞧着宁钰。车内的暗光中,邱安许面色是惨淡的白,眼瞳漆黑,仿佛已无焦距,即将死去。见宁钰和他对视,他咬了下唇。很快地,他唇上浮现出一丝刺眼的血色。然后,他笑了。宛若新生的吸血鬼,急迫地想要摄人鲜血,让人成为他的同类,却不得不用笑容伪装,温声引诱,“小舅舅,我说的是不是?”
宁钰看了邱安许良久,点点头:“是是是。你啊,就是操心太多,才把身体拖垮。”
也罢,这孩子就是靠这话吊着他这口气。
时日已不多,何必残忍戳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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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用餐时都好好的,有说有笑。
可真到和陈非池在机场告别,宋岩就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
陈非池忙不迭为宋岩擦泪:“不过五天就回来了,很快的。”
不说还好,一说宋岩这哭就从无声变有声,一把抱住陈非池,在他怀里抽抽嗒嗒:“呜呜呜,会不会是报复我,要远走高飞……”
陈非池抚摸宋岩的背脊,想笑又想哭:“哪里有报复之说啊?”
宋岩泣不成声:“当年……当年就是在这里,我为你送行,骗的你。”
陈非池闻言,心头也是一酸,嘴唇贴着宋岩的耳畔:“我不会骗你的,你傻啊,咱两都结婚了,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说到这儿,陈非池转头看离他们五米远,一脸嫌弃的许星河,扯着嗓子喊他:“要不然推迟……”
许星河黑了脸,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陈非池不情不愿闭了嘴。
许星河走近两人,勉强劝道:“坐飞机要十几个小时呢,去到那儿又水土不服的,她现在这身体哪儿吃的消?行了行了,该出发了,。”
陈非池长吁短叹,仍不肯撒手。
宋岩却清醒过来,她停止哭泣,离开陈非池的怀抱,执起陈非池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戒指,套在陈非池无名指上,一套到底,扭头就走。
陈非池抬手,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枚铂金素戒。他心花怒放,连忙拉住宋岩的手腕,将她带到自己怀里。
宋岩推推陈非池:“我可不会跟你求婚。”
哪有女人向男人求婚的道理,陈非池哭笑不得:“什么时候买的?”
宋岩侧过头,耳朵很红:“早买了。”
领证后,她某日趁他睡着,偷偷量了指围,去蒂芙尼买的。
陈非池抱着宋岩晃,“现在给我戴上,什么意思?”
宋岩哼哼唧唧,“告诉别人,你可是有主的人。”
陈非池耳朵凑近宋岩的唇,“没听清。”
宋岩大声道:“你要告诉别人,你太太是宋岩!你很爱她!”
宋岩声音太大,陈非池耳边嗡嗡作响。他一把抱起宋岩,转了一圈,鲜有的在公众场合表白:“宋岩,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