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不同的医院,可是,毕竟是医院。
江天毅自己,收到三师兄的消息时,他爱分析的大脑,已经分析过了这个情形,包括去医院值班,还有他自己对于医院的恐惧障碍心理。
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一直躲避下去。
谁都不知道,今后会有什么事情,需要去医院。
他不可能一辈子,一直逃避医院。
他甚至分析到了,如果,以后,假如任碧帆怀了他的孩子,需要去医院检查身体,去医院生孩子,他怎么可能避免呢?
他需要自己克服,自己锻炼、历练。
他用坚定的语气,对任碧帆说,
“帆儿,我想去。我想要去帮帮申老师和他的家人。我很感激申老师,希望他能恢复。如果我知道了我轮班的时间,我会告诉你的,我们一起去。”
接下来几天,他们逐渐知道了更多的详情。
根据师兄师姐们,和申老师的爱人之间的沟通,大家得到的详情是,申老师,在家中每天持续马不停蹄的工作,每天审阅本校和外校即将博士答辩毕业的博士生们的论文,加上他自己的科研项目提案的书写和整理,他是累倒的,劳累过度猝发了脑溢血。
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完全不省人事了。
江天毅轮值的时间,是申老师住院的第四天下午。
他们昨天收到的更新,是说,经过三天的抢救和观察,医院已经尽力了,但是已经无法医治申老师,申老师已经是在植物人的状态。
任碧帆紧紧的握住江天毅的手,十指紧扣,两人前往医院。
医院,让江天毅忍不住的回想起来,他爸爸去世时候的情景。
任碧帆担心江天毅的状况,她心想,
“毅儿的障碍是医院。而我们此行的目标是帮助申老师和他的家人。
我要提醒毅儿,让他盯着我们的目标,而不是障碍。或许,对他有帮助。”
任碧帆在医院门口,对江天毅说,
“毅儿,你要记得,深呼吸。还有,你的注意力,不要放到医院这个场景,这个环境,而是,你集中注意力,在申老师身上,在申老师的家人身上。
记住我们的目标。
盯准了我们的目标。
目标,是帮助申老师,和申老师的家人。
目标不是医院。你在心中,默念,申老师,申老师的家人。”
江天毅很感激任碧帆对他的关心和爱护。
他觉得任碧帆的这个转换注意力的建议,对他很管用。
当年,他就是这么转换了自己的注意力和聚焦点,才从丧父的伤痛中走了出来,也从自己不能独自一人旅行中走了出来。
前者,他把失去父亲的焦点,从失去,转换为他拥有,他拥有他父亲给他的精神力量,他的精神世界里,一直有他的父亲。
后者,他自己的焦点,从自己不能独自长途旅行的这个障碍,转移到了,他在精神世界里,一直感受到任碧帆的存在,让任碧帆在精神世界里,一直陪着他,一起闯荡这个长途旅行。
江天毅紧紧的拽住任碧帆的手,抱了抱她,说,
“帆儿,谢谢你。你说的真好,很管用。
盯着目标,而不是障碍。
我会聚焦在申老师,和申老师的家人。走,我们进去吧。”
医院,那种特殊的消毒水的味道,呛着江天毅的鼻子。
人来人往的忙碌的走道上,医生、护士的白色衣帽,被推着的或者是停着的担架床,刺激着江天毅的视觉神经。
所有的这一切,都在提醒他,让他想起他爸爸的遗体,从急救室里,被推出来的情景。
他记得那一幕,他记得自己是怎样想去摇醒他爸爸。
江天毅忍不住的,浑身打着冷战。
任碧帆紧紧的抓住他的手,提醒他,深呼吸,关注申老师和他家人。
江天毅尽量的,集中自己的精神,深呼吸,提醒自己关注申老师,和申老师的家人,在脑子里一直盘算着,该怎样帮助申老师和他的家人。
他尽量去忽略,去看轻,这个医院的环境。
他的大脑,这个时候,仿佛就是一个加了权重系数的过滤器,让权重放到了申老师和他家人身上,让医院这个环境的权重,尽量的低。
当江天毅和任碧帆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申老师,心中实在是震惊和悲伤。
申老师毫无知觉,没有意识,头上插了管子,给他注入流质水分和食物,身上连着连接线到监控器上,监测基本生命特征。
曾经是多么伟大、睿智、意气风发、和蔼可亲的申老师。如今,自己没有了意识,无法坐起来,无法站起来,无法思考,无法说话,无法正常生活。他再也不认识他们,不能跟他们说话,不能再指导他们。
任碧帆忍不住,眼眶发红,流下来泪。
江天毅也是如此,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悲伤,却又是无奈。
两人看到对方在哭泣,不由自主的,互相擦拭对方的眼泪。
他们这流泪,搞得在场的申老师的爱人,也忍不住,哭泣着。
任碧帆赶紧止住了泪,过去拥抱申老师的爱人,安抚她的情绪。
她轻声说,
“师母,申老师平常对我们非常照顾,他指导了我们很多科研项目。我们很感激申老师。
师母您也别太难过了,往好的一面看。
今天下午到傍晚,我们两个在这里看着,什么跑腿的活儿,我们都可以做。
还有,这个护理,有什么我们要注意的,您也指点我们一下。
您好好休息,好好放松一下。
您要是有别的需要忙的事情,家里的事情,您先去忙着,医院这边我们看着。
或者,我们两个人,一个可以在医院,一个可以去做医院外面的事情,比如您家里的事情。”
江天毅也走过来,他也止住了泪,他不想看到师母被他带动的继续流泪。
他也附和道,
“师母,我们真的是感激不尽,申老师对我们的指导和培养。您别难过。有什么尽管吩咐。我们会尽全力的。”
申老师的爱人,这时,也慢慢恢复了平静。
她刚好也想回家一趟,处理家里的私事,就说,
“谢谢你们了。谢谢你们来帮忙。你们在医院吧。我回家处理一些私事。你们有事随时打我手机。”
如此,江天毅和任碧帆在医院,陪伴和看护了申老师,直到申师母晚上9点回到病房,做夜间看护。
两人出来了医院,任碧帆想要强调,人要劳逸结合,保重身体,不要过劳,她对江天毅说,
“毅儿,我们两个,都要好好保重身体,每天坚持锻炼,保证足够睡眠,不能过于劳累。
工作,是做不完的。
我们要保持战斗力,不仅每天要做好,也要调整好,长远计划,长远战斗。”
江天毅把任碧帆紧紧的搂住,他想着他父亲在执行任务时的突发去世,想着申老师在家中工作的时候,突然脑溢血,感慨的说,
“生命很脆弱。生命也有限。我们只能尽力,从自身的每一天做起,做好,尽力而为。”
任碧帆赞同着,两人紧紧的十指相扣,迈向前方。
第110章 、成果被盗窃
江天毅和胡广言需要换导师,他们去施老师的科研组,做适应性过渡期尝试,发现他们的科研成果,被施老师的博士生盗窃;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系里要求所有申茂迩的学生们,都重新选导师。
每个学生,可以有一个适应性过渡期尝试。
这个适应性过渡期尝试,是给予学生们的宽松的环境,让学生们有一些时间,进入其他导师的科研组,感受一下氛围,看自己能不能适应。
学生们可以在进入一个导师的科研组一周,感受气氛后,继续进入其他导师的科研组,继续感受,每个科研组大概一周时间,看究竟是哪个最合适,最后,做出选择。
在学生们的学期结束前,每个申老师的学生,必须口头上和新的导师达成意向,把意向报到系主任那里。
如果没有达成意向的,系里会考虑调剂和统筹安排。在过年前,把最后决定的每个学生的新的导师,名单公布张贴,公示在系里。
老师们的寒假,一般比学生们的寒假,要开始的晚。老师们会继续在系里工作,完成学期的扫尾工作。
江天毅和胡广言商量,接下来,究竟选谁做导师。
虽然现在江天毅只花费了近两年半的研究生学习,他的论文数量和质量,其实已经达到并超越了可以博士毕业的水平。
申茂迩在这学期开学前,就已经向系里申请了,允许江天毅三年以博士学位毕业。可是,随着他猝然病倒,这个申请,目前搁置在了系里。
江天毅并不知情,申茂迩本来是打算系里同意了之后,再对江天毅说的。可是,他病倒后,成了植物人,也无从和江天毅说起。
胡广言的论文数量和质量,还不够博士毕业,需要可能再一年的积累,能够让他差不多四年以博士学位毕业。
胡广言正在和高沛珊热恋,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和高沛珊在同一个科研室。所以,他对江天毅说,他想去施慕华的科研室。
江天毅并不非常看好施慕华,他一直觉得他和施老师,有些哪里说不清楚的隔阂,可能是他以前对高沛珊非要以行政手段来跟他组队,他很反感有关。
他总觉得,作为高沛珊的导师,施老师当时,如果能站起来,挺身而出,可以避免这个不公平。
虽然后来高沛珊的竞赛项目,也得了奖。但是,那确实是,伤害了申老师科研组。
如果不是高沛珊非要组队,江天毅和胡广言,可以拿申老师的科研项目的第一期去参加研电赛,肯定也能获奖,而研究生二年级的时候,他们可以拿申老师的科研项目的第二期去参加研电赛,这个第二期,和第一期项目非常的不同,完全可以单独重新参加研电赛。
高沛珊和施老师,受益了,申老师却是被损伤了利益。
所以,江天毅总觉得,他和施老师,亲不起来。
可是,自家兄弟胡广言想要去跟施老师,江天毅也就勉为其难,支持一下,也准备就去尝试一下,跟施老师。
对他来说,他自己也明白,自己的论文数量和质量,已经达到了博士毕业的要求,他跟任何一个导师,都只是走走过场,并没有太大实质性的差别。
因为,他已经不需要接下来的这个导师,给他指导了,申老师,已经完成了江天毅的博士培养过程。
他,自己认为,自己的博士导师,就只有一个,申老师。
不管怎样,江天毅还是想要支持一下胡广言。
他们兄弟俩,有许多合作,最好还是继续跟着同一个导师。
江天毅和胡广言,来到施老师的学生科研室,做为期一周的适应性过渡期尝试。
江天毅把自己平常工作的一台台式机电脑,在周末,就搬到了施老师学生的科研室,找了个角落没人的座位,坐下了。
他习惯了在台式机上做许多工作,台式机的电脑配置,运行效率等,比他的私人笔记本,要高很多。
在申老师组里,每个科研的学生,都分配了一台台式机电脑,大家都没有设置密码,方便大家资源共享,如果有人要跑程序,需要多台电脑的资源。那么,这个学生,可以使用任何一台暂时没人用的电脑。
大家的科研进度报告,论文草稿等等,在给你分配的电脑上,只要你没有专门对文档额外加密,就是默认了共享权限,任何学生登入后,是可以看到这些文件的,这样可以提高大家的合作程度。
江天毅没有设置任何的加密。他一向非常欢迎申老师的其他学生,与他合作。
胡广言嫌弃这个角落,离高沛珊座位太远,就瞅准了一个在高沛珊附近的座位,这个座位上的学生,是硕士一年级,上课为主,刚好又是期末,经常不来,胡广言就只带了自己的私人笔记本电脑,没有搬台式机过来。
这天周三,江天毅他们几个来施老师组里适应性尝试的申老师的学生,参加了施老师科研组的每周一次的组会。
江天毅非常震惊,他发现,自己做的东西,怎么被施老师的一个博士学生,在组会上讲。
连里面用到的试验参数,二十几个他当时费劲调好的参数数值,都是一模一样。
这些参数,不是那么容易调整的,他当时,做了许多的实验,排查,寻优,才最终把最优数值确定下来的。
不可能巧合到如此地步。
他想起自己的电脑,没有密码,自己的个人文件夹,也没有加密,他怀疑自己的成果被盗窃了。
胡广言也看到了不对劲。
江天毅的这篇草稿文章,胡广言是第二作者,他也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天下,哪里能有这么多的巧合,连具体的所有参数数值,都一模一样啊。
胡广言心知肚明,这个在他眼里,是成果被盗窃了。
胡广言给江天毅,用手机,偷偷的,私下发了个消息,
“江大爷,咱的工作,是不是被偷了?”
江天毅秒回,
“我认为是。”
胡广言倒抽了一口冷气,他看了看江天毅。
江天毅正好,也在看他。
兄弟俩,面面相觑,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组会结束,江天毅回到他的台式机,在里面查看文档的拷贝记录。
确实有人拷贝了他的文档。
看完了,为了以防这种事情再次发生,他把台式机设了密码。
江天毅然后走到胡广言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兄弟俩都觉得,需要沟通一下。
两人心照不宣,直接出了系楼,到了楼外面,找了个没人的角落。
胡广言义愤填膺,直抒胸怀,吐槽,
“去,这明显是偷啊。怎么这种事都能做得出啊?”
江天毅比较冷静,他爱分析的脑子,已经分析过对策了。
他直接把他分析的,告诉给胡广言,
“葫芦,我们并没有足够的铁定证据,来指证这件事情。对方可以说,就是巧合。
我刚才查了电脑的日志,能看到这个文件被拷贝,是在我把电脑搬到他们科研室之后,被拷贝的,但是不能知道具体是谁拷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