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略也是听到她答案的时候皱紧了眉头,隐隐的川聚在额间,林云娜双手合十举在面前,祈求原谅,“我求了很久,他才愿意带我去夏威夷岛过几天。回来我保证跟顾南解释。”反正顾南听过她这么多的解释,也不缺这一个。
“郉语,我哥拜托你了。”林云娜说着,就一路小跑走开。
那么冷的天,她穿了一件薄羊绒外套,里头穿着白色短裙,踏着过膝高跟鞋,明知前方是谁,但也是义无反顾地往前。
可是郉语并没有她那样潇洒的勇气。
在与林景略的关系中,也是他一步步推着她走,主导着之间的关系。她从来都没有主动过去争取,淡淡无争。
而昨晚在她耳边,身边的人告诉她,“不管你相不相信,这都是给你最好的。”对于将她推给许路帆,他说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那当下究竟是为了哪句话而哭了,但当下那怀抱是真实的,那温度那力度都在告诉她,他或许是认真的。
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就不能任性一回呢?
抱起了喜乐蒂,郉语拉了拉目送着林云娜离去、挺拔站立的林景略,他的衣角冰冷,冻得郉语不由得缩回来,“走吧,好冷。”
留意到她的小动作,他接过那只喜乐蒂,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口袋里还有那封红包,还有那个珐琅莱茵石银河胸针。
昨晚她还在李若兰的面前说绝对不会再跟林景略纠缠不清了。
郉语自己将手抽了回来,“现在我真的觉得自己像个狐狸精了。”
林景略听到了,只是嘴边一笑,将喜乐蒂牧羊犬放进了后车内,转过身来听见她这么调侃刚刚林嫂说她的话,脸上有些许调皮的劲,杏眼略有所思的样子,甚是回到了当初带着她恶整金少铭,让他误以为自己得绝症快死了的时候。
“郉语,你竟然也跟着他胡闹。”金少铭知道真相后痛哭流涕,如果只是林景略一人那他肯定对于送来的检查报告存在怀疑,但绝的是给他报告的是郉语。
“林景略说了,让你以后少欺负他家郉语。”杏眼里淡淡笑。
“不就是抢了一回论文报告嘛,至于吗?”
金少铭那时脸上还挂着悔恨的泪,恨不得切了自己抢论文报告的手。
事后虽然检讨过做法缺德,但一直在他面前冷淡惯的郉语,不在他的初衷下,开始融入他的生活,直到现在。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成为习惯,切割不开了。
只是,现在她成为了别人口中狐狸精般的存在,不再是专属他家的郉语了。
自己不允许了,她自己也不允许了。
可那又怎样呢。
狐狸精吗?
“我会让它名符其实。”轻轻地拦过她的腰身,俯身吻在佳人的樱唇边,闻到淡淡的胭脂香。
“林景略,所有的人都不允许我们在一起。”感受到唇边的温度,她有些许的留恋,随后退开。
冰冷的气息一下子迎来。“这里头不是也包括你……”她指着他,又指着自己。“还有我吗?”
“那又怎样……”他说,心里泛起些复杂的情感。
“走吧。”
“走吧……”那又怎样呢。
牵过她的手,帮她系上安全带,凯迪拉克的车关掉了闪动的红灯,隐入黑暗的街道里。
而在他们离去之后,有人在不远处的拐角处默默地看着这一切,没有出声。
林景略住的复式LOFT,装修以黑白为主,里头干净整洁,像是没人间烟火的样板房。
“林景略,你是处女座吗?”看见那么整洁和一尘不染的房间,郉语忍不住问。
林景略上了二层,将自己的大衣挂在了别致的衣架上,正在松开衣袖口,听见这句话,嘴角笑笑没回答。
反而是在意了另外一个点上……
自己的生日她好像不知道。
郉语坐在白色的沙发上有点小心翼翼,那沙发整洁得像新买的一样,连褶皱都没有。
她坐的位置,可以清晰地看见二层的休息区域,林景略正站在那里脱掉了自己的外套,露出了旷阔的背部,肤色是健康的偏黄。郉语移下目光来,抱起脚下的喜乐蒂。
“有什么可以给它吃的吗?”
“冰箱看看。”
郉语起身打开冰箱,喜乐蒂也跟在身后。
冰箱里倒是什么都齐全的,食物饮品都有,郉语拿出了鲔鱼罐头,找了个一次性的碗拿了点鲔鱼出来给饿坏了的牧羊犬。
“不知道它能不能吃这东西呢,不敢给多了。”看着它吃得那么欢快,郉语忍不住摸摸它的头,顺顺它的毛发。喜乐蒂牧羊犬反而向后躲,应该是因为她的手凉。
知道自己冻冰冰的,郉语从水龙头那里开了热水,温暖了下自己。
关上水龙头的时候,林景略换了居家的服装下来,灰色的宽松的衣服,没有了西装革领,他还是挺阳光的。
“景略……”郉语忍不住叫了他的名字。
他应了声,走到她身边问她,饿不饿。
照顾着自己的母亲吃饭,她的确是没吃的,他都注意到了。
也没等郉语说话,他拉开了冰箱,拿出意面、牛奶、芝士、松勒、培根、白蘑菇。
郉语有点意外,他却已经开始做起了意面。
被人盯着,其实有点觉得不被信任,“回国读书前,我都是一个人在英国留学,自己做饭打工。”
“哦哦。”郉语并没有不信任,只是觉得现在这那么家居的场面很像她之前梦里的场景,有间温馨的小房子,有只听话的狗狗,有个为她煮饭的人。
就是那种凡事都刚刚好的暖。
但就只能吃那么一次,想想而已就这样。倒不是诧异他会料理这件事。
平底锅里渐渐地散发出奶酪的香气,喜乐蒂不由得伸直了身子,略有期待的样子。
最后撒上了点碎奶酪,说实话那视觉效果看来就是好吃的。
“嗯,好香!”郉语伸出了大拇指,赞叹。此时的厨师大人林景略盛着两杯红酒坐过来,屈膝坐在她的对面,就这么看着她吃。
郉语明明看到那恶童的影子,却感受着落差。
他就这么随意将手臂搭在膝盖上,慵懒疲惫地靠着下巴,眼睛却半朦胧地聚集在她身上。
喜乐蒂就站在桌子边,眼馋地看着。感受到两股关注的目光,郉语着实有些不是那么心安理得。
“饱了。”
“不看着你了,专心吃吧。”
明明看见她才吃了几口而已,他起身抱起了喜乐蒂,往沙发去,一手安抚牧羊犬,一只手在回复着信息。
其实郉语心情不是很好,所以真觉得饱了,但是又不想辜负了他的菜肴,只得又吃了几口。
林景略回复了信息将手机放在沙发上,走过来拿了酒,窝回沙发上,郉语收拾了桌面,将碗筷放洗碗机里拿着酒也到他身旁。
“喝了暖暖身体,早点休息。”
“现在几点?”
“十点多。”
“嗯……”郉语喝了一口,涩涩的,心里想着此刻的顾家会是怎么刁难自己的母亲。
说实在,在那决定走的当下,自己没有想那么多,但是真的走了出来后,后果可能很严重。
“想什么?”林景略搂了搂她,看透了她的心思,又轻声说,“别担心,明天所有烦心的东西都会不见。”
他说,她也相信,甚至不过问。
“林景略。”她忍不住又叫他,“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心里莫名地有种失落感。
“你提的分手。”林景略平淡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没有任何的思考。
郉语看见他如此理所当然的回答,眼睛不由得涩涩的。
“我后悔了。”
“后悔了……”说出来的时候,话有点轻,像不负责任的小孩,要回不属于自己的玩具。
“来不及了。”林景略说,沉下眼眸,平淡如水。话里很残酷地提醒郉语曾经的东西都回不来了。
郉语倒是很释然。
听到这样的话,她反倒能坚定自己所走的每一步。她点点头,眼里有种说不出的矛盾,才刚抬了眼,便迎来了林景略低头的深吻。
他轻轻说,“但我不会放开你。”
搂紧了她,温热的气息里,他知道她还是那个郉语,那个被他握在手心里的郉语,只不过迷了路。
她惧怕着这种接触,但是却不能抗拒他的温热,唇间点点的如醉如痴的迷恋将内心的恐惧压制下去。
喜乐蒂知道自己也讨不到吃的,便哀鸣了几句,让出了中间位置,跑到地毯上趴着。
安静的室内只有轻轻的呼吸声,时间缓慢地流淌,空间里只有彼此。
叮咚叮咚,有人按下了门铃。
门铃响不到三声,下一秒那人便直接按了密码锁,进门来。
“略略!”
“景略!我想死你了!”
进门,看见正襟危坐的两人正在看着电视,不速之客金少铭,久经沙场也知道说了分手但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两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他还是不知好歹地占了刚刚牧羊犬蹲坐的位置,坐到了两个人的中间,“郉语,我也好想你。”
而此时两个人都同时无比默契地对突然进来的金少铭说。
“走开!”
第31章 ——
——最好的安排——
金少铭刚进门,就缠着林景略不放。似乎有事情要哀求他。
刚刚已经在电话里短信轰炸了一轮,但是林景略没有反应,就直接上门来了。
“为什么你也在美国?”郉语不由得好奇。
“我是林景略向日葵。”金少铭求人办事的时候真的无所不用其极,这种极度肉麻的话也说的出来,郉语自认自己不是对手。
“他在哪,我就在哪……”
林景略有点不想理他,拉起了郉语往二楼去。
金少铭不愿意被人冷落,挡在两个人的前面,生生威胁道,“是不是要我早点走,那就快点答应我这事不就完了吗?”他穿着牛仔外套,夹起的微长的发有点散落了下来。
“你醉了,清醒了再和我说。”
“没醉,我真赖这啦!真的!”他赌气,耍起赖皮,脱下外套鞋子,躺沙发上。
要看到金少铭如此无赖的模样,也真的只有灌了他三瓶酒的时候了,但林景略无视金少铭惯了,默不作声,脸庞更加冷漠。
“今晚就睡这了,你等着!”
“我说道做到的!”
“郉语你也帮我作证!”
在一个小时内,金少铭持续抗议不断,然后默默地发出越来越小的声音,直到睡着,自己还蹭了张沙发被裹在身上,嘴里依旧叨叨的,可眼皮已经沉重。
“他这毛病,怎么还没改啊?”郉语帮他拿了厚点的被子,覆盖在身上。
“迟早的事。”林景略说,若有所指。
“张恩恩吗?”上次跟金少铭见面的时候,他还在抱怨张恩恩是只母老虎的事情,是不是只有她才能治的了金少铭了?
“张恩恩,现在……是在美国,但应该不知道少铭也在。事情有点复杂,这几日可能会有乱子。”
郉语跟林景略说着话,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在床上,相对着,讲着话。“那你是不是就不来顾家了?”
将眼光落下在身边人眼畔,将她搂进了胸膛,“云娜不在,其实我也没有理由能去。”
脸庞温热了起来,但还是调侃了一句,“还有清……”
他却没有让她把名字说全,将她揽的更紧实了,“明天……跟着顾家姐妹过来吧。”
“来这里吗?可是他们还在说去烧烤。”
“晚上过来,不冲突。”他决定答应金少铭的事了,尽管于情于理都不是很对。
“可就算他们可以了,但我也不能来。”李若兰不会让她过来的,刚到美国的那天就打发她出去了,如果被邀请肯定也会被阻止的。
“有人会想办法。”
“有人?”
“打扮得漂亮点来,但不准穿露背的衣服。”
目光落在了不远处衣架的大衣上,兴许是想起了之前在妖姬的事情了,他明令禁止。
“可是……”郉语还想说话。
“别再动了。”
“嗯?”
这反应,郉语很熟悉,却忍不住想看,只见他耳根微微地泛红,身体微热笼罩着她,正打算往下探究,只听见他说,“乖乖的,说点其他的事情。”
他在忍耐。
“或者试试?”郉语自己提。
而林景略知道她经历过的阴影,将头埋进她的脖颈旁,闻到牛奶香,“说了三更半夜禁止惹男人,你怎么没长进。”
郉语其实也冤枉。
“那我说什么好点?”
其实,如果分开了,可能好点,但是林景略抱着她,没有松手的意思。
“能让我冷却的任何事。”
“那,余子厚?”应该是有点着急了,郉语说出来之后有些后悔,但却也收不回去了。
哼……
听见林景略发出了冷漠的声音,心里隐隐觉得不妙,立刻又说,“听许先生讲……”讲了之后,又觉得不是很妙,立刻禁了声。
“你故意的吗?”
同时听见自己不想从郉语口中说出的名字,林景略皱紧了眉头,看了眼郉语,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